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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四章 若隱若現的串珠線

“此事,該如何上報?”

趁著湛心在隔壁寫信、沈濯在旁邊托腮相陪,吉雋跟沈信言悄悄計較。

沈信言很想衝他翻個白眼,想了想,忍住了。這畢竟是秦煐的親舅舅。

“等會兒出去問淨之吧。”

嗯,還不如翻白眼呢。

吉雋低下頭研究自己的手指甲去了——長安城乾燥少雨,自己這江南出身的人,指甲邊的倒刺這陣子如雨後春筍……

“信我帶給太后娘娘。大師不能自盡。不論是永巷還是此處,都請您活到送走太后娘娘再說。至於您今天跟我說過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沈濯將那封信收了起來,就像是叮囑湛心晚飯不要吃薑一般,隨隨便便地說完,微微點頭,轉身而去。

“小姑娘。”

湛心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絲茫然,忽然出聲叫她。

“大師何事?”沈濯回頭。

“我聽說了,母后屬意你嫁給秦煐為妻。想來不論是小二郎,還是旁人,到了最後也是鬥不過當今聖上的。你可願叫我一聲大伯?”湛心只覺得身不由己一般,衝口問出了最後一句話。

沈濯定住。

阿伯,那是你麼?

你是不是……跑去附他的體去了?!

“不是。”蒼老男魂悶悶地答道,聲音突兀出現,倒是險些把沈濯嚇一跳。

“你派人追殺了秦三數千裡,我在隴右時,也險些喪命於那些人手中。我肯來問你的話,是因為我心疼太后娘娘。似你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我稱呼你一聲大師,都是在諷刺。跟我攀近?你可拉倒吧。”

沈濯變了臉,冷漠冰寒,甩手而去。

湛心癱倒在蒲團上,臉色蒼白,大口喘息,就似是剛剛生過一場大病一般。

然後,他看著沈濯的背影,目光中露出驚恐交加的神情,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吉雋和沈信言跟在沈濯身後,三個人默默地走到了地牢門口。

“淨之,除了他招認的那些罪案,之後發洩的那些胡言亂語,還是不要外傳了吧?”吉雋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緊張地看著沈濯的側顏。

沈濯肯定地點頭:“哪一件都夠得上讓陛下殺咱們全家滅口了。”

這樣直接……

沈信言別開臉,無聲地嘆了口氣。

“然而那些事是前因,今日局面是結果。我們若想不那麼提心吊膽地活著,這些事,還是一定得細細查清才好。”沈濯續道。

眼看著牢門近在咫尺,沈濯停下了腳步:“邵皇后看著不順眼的是清江侯府,我沈家一輩子並不曾與天賜太子有關聯。然而他們兩方都沒放過我家。剛才我跟他說話,各種不遜,他卻沒有半分惱恨之意。這說明針對我沈家的人,並不是他。

“照他所說,肅國公是他的人,害秦三的原因是陛下殺了那個包家的神童後代。那我沈家呢?”

沈信言輕輕嘆了口氣,敲了敲額角,低聲道:“我也終於想明白了。周珩死在退北蠻那一次大戰中。那次大戰是大小蘇侯指揮的,立了大軍功的兩家子,一個是陳國公府的信美信芳兩兄弟,另一個就是馮毅。”

所以,大小蘇侯被撞破了密室,滿門抄斬。

沈信美則在西天目山遇襲,險些喪命,一條右臂幾乎成了擺設。至於沈涔的婚事云云,不過是小事罷了。

至於馮毅,若非他戰死隴右,想必他跟馮氏的“族兄妹亂倫”一事就會被掀出來,身敗名裂。

“原來咱們家,只是遭了陳國公府的池魚之殃。”

沈濯自嘲地笑笑,輕輕喟嘆。

“也未必。若是前陣子的那件案子,的確能證明咱們家祖上其實跟蘇侯是五服內的親族,那針對咱們家就是題中應有之義了。”沈信言感慨地將雙手負到了背後,一聲長嘆。

“果然照著現在所有的線索來看,大長公主府脫不了干係。可就像淨之剛剛對那一位所說的,這些全是推測,沒有證據。”

吉雋抱著肘搖了搖頭。

可是沈濯卻眯起了眼睛,仔細回想了許久,轉臉看著吉雋:“吉正卿,我記得你和先吉妃娘娘的長兄當年出事的地方,也是在西天目山附近吧?”

吉雋身子一震,瞪圓了眼睛:“正是!”

“倘若在那裡襲擊我信美伯的人,乃是大長公主遣了肅國公派人假扮的山匪,那你家呢?你家長兄遇到的,到底是真正的山匪,還是,也是假扮的?”

沈濯疑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