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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八章 託付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吉雋入宮的訊息傳了出去,今天早朝的人格外齊全,連宋相都銷假上朝了。

建明帝坐在上頭,邊垂淚邊處置了最緊要的政務,哽咽道:“朕的母親身子不好,朕實在是無心朝政。禮部派人去竺相家裡看看,若是竺相好些了,便請竺相、宋相和信言一起議政吧。急事特報就是。”

宣政殿上安靜得連根針掉落都能聽得見。

皇帝哭著說太后身子不好,又命去找了主持過太上皇大行儀典的竺相來,還讓禮部跟三位相爺一起議事……

這是,這是太后已經病危了!

沈信言吐了口氣,傷感地第一個反應過來,躬身答應。

宋相跟在他後頭嗚咽了一聲,又忙噎住,顫聲稱是。

眼看著建明帝在秦煐和綠春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離去,眾臣面面相覷。

“陛下純孝,當年先帝大行時,幾次在靈前哭得暈厥過去……”

“唉唉,雖然陛下一向康健,但哪裡擱得住先走一個兒子,接著又……唉唉……”

“別說陛下了,太后娘娘不也是先前東宮出事才病重的麼……”

“只是不知道這件事之後……”

眾臣們小聲議論著。

沈信言依舊恭順地叉手站在宋相身後半步的左側。

“信言啊,禮部是你的老本行了,竺相想必也是隻肯在這一件事上相助。那我們三人分分,你為主、竺相督辦,你們二人把這件大事風風光光地辦了。其他的事情,暫時我來管。等忙完了太后的事情,我們再聽陛下分派,如何?”

宋相笑容可掬地跟沈信言“商議”。

沈信言不假思索地欠身答應:“就按老師說的辦。”

他早就想知道,他這位老師如今站的是哪一邊,可惜沒有什麼機會試探。

如今宋相既然主動要出來攬事背鍋,他自是樂觀其成。

大秦的宗室們很快都得到了訊息:太后病危。

甘棠長公主不等聖旨,草草梳妝,飛也似的直接去了壽春宮。

耿姑姑邊擦淚邊上來稟報說裡頭太后正跟沈濯說話,可甘棠哪裡等得?直直地闖了進去:“母親!”

太后看見淚流滿面的甘棠,一直以來的淡定再也維持不住,朝著女兒伸出了雙手,哭了起來:“我的甘棠!”

母女兩個抱頭痛哭。

“我走了,你可怎麼辦……”太后緊緊地擁著唯一的女兒,百般地放心不下,百般地不忍不捨。

沈濯悄悄地退了出去。

內殿到外間,須得繞過一個屏風。

耿姑姑就在屏風邊上,內外兩間都看不見的地方,拉住了沈濯:“淨之小姐……”直直地拜了下去。

“這可使不得!望慰太后不過是我份內該做的事情,當不得姑姑這一拜!”沈濯嚇得忙拉住了耿姑姑——皇宮之內,太后而下,耿姑姑的輩分,乃是跟公主皇子們齊平的,她一個小小的臣子之女,可受不起耿姑姑雙膝落地的一拜!

耿姑姑掙脫了她,到底還是結結實實地叩了三個頭:“淨之小姐,這是太后的吩咐。這不是拜謝您孝順太后,這是請求您日後收留下奴婢和林嬤嬤這兩個老廢物。”

這是——認主?!

沈濯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彎下腰親手扶了她起身,低聲道:“您和林嬤嬤都是我平生所見最忠貞之人,我敬重你們二位。太后娘娘既然把炒貨店給了我,便是將你們各位都託付給了我。你們就是我的責任。”

耿姑姑站了起來,抬手擦著眼窩:“太后之前有話,等您出了內殿,就誰也不要應酬,立即回家吧。這宮裡亂,別再有些什麼莫名其妙的事兒,把您牽扯進去。”

這當然是太好了。

只是……

沈濯依依不捨地朝著內殿又看了一眼,走出屏風拐角,就在外間的門口,肅穆拜了下去。

外間,老喻王、蒹葭郡主,甚至茹慧郡主裴姿都趕了過來。

眼看著沈濯一拜下去,伏在地上抖著肩膀無聲地痛哭起來,裴姿難過地便要扶著桌子站起來。

蒹葭郡主忙按住她,親自走了過去,彎腰攙扶:“淨之,起來,快起來。”

“郡主,老奴奉命送淨之小姐出宮。”耿姑姑也跟著過來,扶起了沈濯。

蒹葭郡主微微一怔。

“等我拜見王爺。”沈濯低頭擦著淚,去給老喻王行禮。

老喻王滿頭銀髮,看著比召南大長公主還要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