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別提了。”劍鞘一面拿紅布包著手中的銀鎖,一面頭也不抬道:“我們掌櫃方才急衝衝的跑出來就說要去金陵,可別的話是半句沒有,直接就走了。真是的,好端端的,去那種地方做什麼?誰不知道如今北朝計程車
兵都駐守在那兒,沒準什麼時候就要再次打起來了。這個時候還去那,不是趕著送命嘛。”
金陵?
魏三娘一聽這兩個字,心中有些微微泛酸,說不出來的淤堵。方才給孫女挑選到心儀銀鐲銀鎖的歡喜瞬間被衝散,悻悻的接過了盒子,道謝也忘了,神遊的往家走去。
到了店門口,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提起精神來。
如今李涇之出了事,孩子們原本心頭都忐忑的厲害,若是自己再這麼萎靡,家就徹底垮了。
她勉強擠出了個笑容,拎著盒子大步走了進去。
晌午早已經過去,店裡現在也沒有客人。桌椅擦的乾乾淨淨,李小妹和二丫兩個人正拿著抹布擦著樓梯的扶手呢。
她深吸一口氣,笑著喊道:
“小妹,二丫,累一天了,來,歇歇吧。”
因為田裡現在只種辣子,一下子清閒不少。張家兩口子一合計,索『性』自己下地勞作,趁著二丫送貨來,順便在鎮上住幾天。
這不,二丫一來也不閒著,跟小妹倆跑堂記賬,她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嬸子回來了。”二丫笑嘻嘻的放下手中抹布,過去將魏三娘手中的大小紙包都接了過來放在桌上,又倒了熱茶捧過去:“今日來的客人不少,賬本我是按照您教的法子寫下的,一會兒嬸子瞧瞧,看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
“二丫辦事,我放心。”
她接過茶水,眼角之下盡顯疲憊之『色』,還是打起精神鼓勵她:“這幾天你在,小妹都懂事的讓我放心不少呢。”
“娘。”
李小妹一聽就不願意了,撒嬌:“娘是沒瞧見,今兒來的客人都誇我呢。瞧,還給了賞錢。”
隨著她白生生的手開啟,赫然躺在掌心的是兩個銀豆子。
魏三娘起先還是瞟了眼,可看清楚之後,頓時坐直了身子。
就跟『性』格一樣,南朝人喜歡將金銀給做成花生,瓜子,葉子的形狀用來打賞。而北朝人則實在許多,則是用這些金銀之物鑄造成一粒粒的小豆子。
魏三娘抓起她手中的小銀豆子:“今兒士兵來了?”
“可不是。”李小妹還沒察覺出不對勁,喜氣洋洋的描述著今日的場面:“娘您是不知道,今兒來了好多士兵,一樓二樓都坐滿了。咱家的酒下了一大半,滷味沒了,最後許多就著涼拌黃瓜竟然也下了一罈酒,真是
能喝。”
“當真?”
魏三娘慌里慌張的站起來,跑到裡間一看,果真,酒罈子空了一大半呢。
這麼能喝的,也只有北狄士兵了。
可隨著金陵的拉鋸戰,兩名主將先後受傷和失蹤,北狄軍營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旬休了,形勢十分緊張,彷彿一觸即發,沒想到卻在今日放了假。
這麼說,倆兒子也回來了?
“嬸子。”二丫有些抱歉:“大郎哥和二郎哥回來洗了個澡換身衣裳又走了,今日就給了兩個時辰的假。”
魏三娘頓時後悔不已,早知道就先不去看銀鎖了,好久沒見這倆孩子,她都惦記的不行了。關鍵時刻,也好問問金陵那邊到底是個什麼形勢,李涇之又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看出她面上懊惱,二丫連忙勸:“不過嬸子,二郎哥說那個叫那羅延的王子回來了,所以從今兒開始,軍營正式開始旬休,等到十五的時候,他倆還能回來的。”
“什麼!”
魏三娘頓時一驚:“不是說那個那羅延傷的十分嚴重嘛,怎麼回來了?”
二丫和李小妹都搖了搖頭,李小妹似乎想起什麼:“對了娘,我爹去金陵都這麼久了,啥時候回來啊?”
看著她那雙期盼的眼睛,魏三娘心裡難受極了。
李涇之出事的訊息,全家人都知道,就是瞞著小妹呢。怕她不理智,也是怕她傷心。
勉強『露』出個笑容:“應該快了吧,打仗這個事哪有個準頭呢。”
李小妹嘟嘴,負氣道:“爹說話不算話,還說一個月,這都兩個多月了,再不回來的話,我便不喜歡他了。”
“小妹。”
二丫心裡也不是滋味,她早就聽到了風言風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