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又是燕歸來。
一早,魏三娘便穿著秋『色』夾襖,下面撒花羅裙,頭戴一支赤赤金簪,坐了一頂軟轎向城南而去。
轎子直接落在門前,她一下來,眼尖的掌櫃早已經出來等候了。
“夫人。”
魏三娘擺了擺手,急切道:“你信裡說的不清不楚,我一時也沒弄明白。你說,那黑『色』豆腐怎麼了?”
“夫人,大喜啊!”
掌櫃的滿面紅光,激動萬分:“前幾日生意好極了,牛羊肉全部售罄,過年之際,壓根也補不上來。我便瞧見廚房裡有這黑『色』的豆腐,自作主張切了一盤,沒想到,竟然廣受歡迎。”
“這幾天來的,竟然都是為那黑『色』豆腐而來的。我自己也試了試,將這物切成薄片,放在鍋中煮上一會兒,又有韌勁兒又入味,比肉還要香呢。”
“真的?”
魏三娘眼前一亮:“那東西我嘗過,我是涼拌的,談不上多好吃。沒想到陰錯陽差,倒是適合撥霞供了。”
“是啊,給您寫信,就是想跟您商量商量,能不能跟張家老爺再多討一些。哦,由於市面上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我們按照豬肉的一半價格來買下此物,不知如何?”
張家老爺說的便是大丫爹了,魏三娘沉『吟』片刻:“這樣,這件事,你親自跑一趟。至於成不成的,全在於你了。”
她現在已經將地賣給了張家,也不願意再去指手畫腳。他們想賺這個錢,不過也要看張家夫『婦』願不願意弄這個玩意兒,總不能啥事都自己去,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了。
掌櫃的是個聰明人,頓時明白過來,點頭稱是,而後又說了件奇怪的事。
魏三娘到了後院,看著上面冒出的白花。
“這個季節,按說不應該有東西長出,可這幾株白花是從過年開始就冒出來了,一直到現在也沒凋謝。我們也不知道這底下是什麼,不敢輕易的破壞了。“
魏三娘心中一動,這位置,好像就是二丫從前來給自己的種子。說在家裡種過,可一直沒有動靜,便把剩下的種子都拿來了。
沒想到,時隔半年,竟然長出來了。
張家的那些種子,對於魏三娘來說簡直猶如瑰寶,自然是不會捨得放棄這個好容易才冒出苗的小白花。命掌櫃的小心翼翼的將它弄起來,移到陶盆裡,自己則帶著陶盆回了府。
將小白花種到自己的院子裡最顯眼的位置,她決定要日日照顧它,看最後到底能長出什麼東西。
果不出所料,大丫爹婉拒了掌櫃的好意,說是自己如今這三畝地都忙不過來,實在是不得閒再弄旁的。
卻被掌櫃的一句話,頓時醍醐灌頂。
“其實,依著您今時今日,壓根不用自己在下地。您有這樣好的底牌,為何不打的更漂亮一些呢?”
莊稼人,聽不大明白這是啥意思,他便掰開了『揉』碎了的說。
“不管是紅炮仗還是這黑『色』的豆腐塊兒,趕明兒不定還有更緊俏的東西出現。若是我是您,就會買幾塊兒地,再僱幾個人。您指點著,不管是什麼東西,不就都能種出來了。”
最後,掌櫃的恭敬笑道:“張老爺,二少『奶』『奶』如今在府裡,事事不愁。可畢竟您下面還有三個姑娘呢,大姐嫁的這樣門第,妹妹們總不能差太遠了。可好歹,您也要為小姐們攢下一份嫁妝,不是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張氏的身份,便決定了妹妹們不可能再去嫁一個莊稼漢,可若是不嫁莊稼漢,單是他們靠著紅炮仗幾十兩的攢,啥時候才能給孩子們攢出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妝呢。
更何況,當年大丫的婚事,已經叫她們愧疚不已。下面三個姑娘,萬萬不能再委屈了。
如今有這樣的條件,只要他伸手抓牢,那麼,往後家裡的日子便會越過越好。
在夫『婦』兩人四目相對時,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堅韌的勇氣。
為了能給孩子們攢下一份家業,為了不給大丫丟人,為了剩下的三個閨女都能在婆家抬起頭,堂堂正正做人。張友根這輩子頭一回胸中激『蕩』著一股氣。
而這種氣,名曰責任!
且不說張家這邊如何『操』弄,單說李家,在一天天的漫漫日子中,終於迎來了安安的百天。
而這一天也是湊巧,正是上巳節。
三月的風,像是一雙溫柔的手在輕輕的撫『摸』著人的臉龐。樹梢枝頭,桃李爭相鬥豔。桃花一朵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