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啟明可汗距離金城郡還有八百里之遠,但是這對全部是騎兵的突厥軍隊來說,也只是三日的功夫,若是在平時突厥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狩獵,又是深入八百里之遙,根本引不起大隋邊將和京城的注意,但此時就不一樣了,誰都不敢保證突厥人與吐谷渾人暗中沒有勾結,而一旦魚俱羅帶著張掖和金城兩郡一半人馬殺往西平郡的時候,東.突厥大軍若是南下直奔金城和張掖兩郡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魚俱羅當時便推遲發兵救援西平郡,直到調集平涼郡和天水郡的人馬到達金城郡之後,他才帶領大軍前往西平郡,然而這一耽誤等他帶領大軍到達西平郡時,西平郡失守了,白蘭王帶領三萬大軍已經攻下了西平城。
儘管他到達之後,帶領大軍漂亮的打了幾個埋伏,將散落在了西平城外的吐谷渾大軍斬殺了一些,還從吐谷渾人手奪回了西塘縣城,並且斬斷了吐谷渾大軍與老巢的聯絡,但也難以彌補西平郡城失陷。
而且經過了一個月的吐谷渾人的掃『蕩』,西平郡境內都已是渺無人煙,成了徹頭徹尾的鬼地。吐谷渾人如同蝗蟲一般將他們經過的地方清洗得一乾二淨,只要是能拿走的東西就全部搬回老巢,搬不動的則一把火燒掉。無數百姓的房屋,在熊熊火焰中只剩下灰燼,成千上萬人在這裡生活過的證據,僅餘作為地基的黃土。
這樣的結果,讓魚俱羅心頭憋著一口悶氣,而他忌憚東.突厥有可能南下,所以推遲救援,這個原因解釋給皇帝和朝廷,皇帝和朝中重臣未必就信,畢竟有些事情可能會發生與真正發生完全是兩碼事,更何況東.突厥眼下與大隋因為義成公主在十年前出嫁聯姻啟明可汗,大隋與東.突厥是處於蜜月期,而且人家東.突厥啟明大可汗在距離大隋邊境八百里狩獵,你大隋邊關將領緊張什麼?
此外,讓魚俱羅更為鬱悶的是吐谷渾白蘭王上表請降!
就在五天前,吐谷渾白蘭王搶在魚俱羅圍困和平郡城之前,派進獻降表的欲使臣繞路直接去了關中京城,被他派出的斥候給攔了下來。
魚俱羅真心想攔下所有吐谷渾派的使節,最好能剁碎了仍到野外喂狼。但他的軍隊人數有限,還遠遠做不到封鎖西平郡前往京城的所有道路,他即使殺了一路使節,還會有其他使節照樣能將降表送到東京城去。
他只能先行下令,讓對方使節留下來招待,自己則派人上京去稟報,看看陛下和朝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吐谷渾的這一手做得很漂亮,繞過他雍州行軍總管直接去找大隋的皇帝請降,表示只要答應他們的要求,便撤離西平城。
因為他們知道,大隋邊州大將在未經皇帝和朝廷准許的情況下,不敢擅自與他國定下一國請降這種事情,特別是請降的內容裡面還涉及到了各種條件的情況下。
作為雍州行軍總管,他很清楚,雍州直面的敵人情況很複雜,三國紛爭的時候,任何一方的動向都會引起局面的瞬間改換。東.突厥態度的曖昧不明,只要沒有真正派兵南下之前,京城內肯定會有不少人認為他魚俱羅想多了。
吐谷渾自去年那場大戰失了張掖和西平兩郡地盤之後,雖然很快表示向大隋臣服,但實際上時時刻刻都再盤算著如何將西平郡和張掖郡奪回來。
在魚俱羅看來,如今只要朝廷表現出足夠的強硬,以滅了吐谷渾為目的,徹底將對方打怕、打殘,甚至滅族才是徹底解決吐谷渾之患的關鍵。
窗前的水簾已經不見了,殘留的雨水要很長時間才會滴上一滴下來。厚厚的雲層也散去了,午後的陽光從帳篷的門外照過來,掛在門簾下的滴滴雨『露』,閃著七彩的光芒。
還有,士氣可鼓不可洩,若是半途而廢,日後大隋在西域的各個勢力之中再沒有威信可言,而吐谷渾這個嘬爾小國就會更加張狂。
不過在這之前,必須要將自己的意見更進一步向天子分說明白,而不是任由反對者胡搗『亂』。
主意已定,也不再取出新的稿紙起草文章,魚俱羅拿過稟於天子的專用奏摺,振筆疾書,在奏摺中將自己的想法認識表明。
……
……
深秋降臨在北方的大地上。
一座由帳篷組建的城市,出現在河套平原,這其實也算是東.突厥人依照慣例,因為每年在進入冬天之前,東.突厥大部落本來就找一個水草豐盛之地,只不過往年這個時候一直在東邊的啟明可汗今天來了西邊而已。
人馬車輛數以萬計,大大小小的帳篷如同夏日雨後的蘑菇,一眼都望不盡。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