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百從不覺陳成秋能夠跟自己說正經的話，老頭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去山上採草藥，不忘躲在草稞子，躲在大石頭後邊，看女人撒尿，有時候也看女人洗澡，要不是因為確實能給人看病，村裡人絕對罵他老不正經，罵他老流氓。

“你出生的時候，有個瞎眼算命先生給你算命說，你的命很薄，很難長大。”陳成秋道，“眼看你還有不到兩年就十八了，我不能讓你死了。”

“我長得這麼壯，我能死？”陳小百把自己的胳膊蜷起來，露出自己鼓起來的肱二頭肌，“你看咱這肌肉，咱能死？”

“你知道個屁。”陳成秋對陳小百疼歸疼，但不是一味地順著，不是一味的慣著，尤其陳小百不順自己心的時候，也會罵甚至還會動手打，“要不是老子給你配的那些個補藥，你能活到今天？”

陳小百記憶最深的就是那難聞的草藥味，是真難喝，每次大休回來，必定要捏著鼻子喝上一大罐草藥。

“老子走之後，你說你也不能喝我給你配的補藥，你能不能長到十八啊。”陳成秋說起這件事，就頭疼，“我想把自己一身的本事傳給你，我也想成為一代名醫，但是不成，你小子啊連累我！”

陳小百撇撇嘴，“為什麼挺煽情的話，被你說出來，味道就變了。讓別人說，肯定是有悲傷的音樂響起，然後你眼含熱淚，飽含深情地對我說一番動人心的話，可是到你這兒，你怎麼就能把悲情說成了喜劇？”

陳成秋樂得見陳小百樂觀。

“你一直說我身體不好，可我覺著我身體挺好啊，也就是十一歲的時候，差點死了，過了十一歲，我也沒犯過大病啊，怎麼就身體不好了。我倒是覺著古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沒死，就一定有福。”

陳成秋等陳小百瞎扯完，道：“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打岔。我死了，你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我都懷疑我給你娶的媳婦，都能把你給甩了。你跟我說說，我死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你要是死了，我就輟學，我得回家看著我這個漂亮媳婦。我就到山上挖草藥，我賣錢，等我有了本錢，我就做生意。我一直想繼承你的衣缽，我也當個鄉村醫生，但我的醫術差了點，我要是開診所，我是害人不是救人。”

“救人不是救己。”陳成秋道，“我不能把你往死了推。”

陳小百以前對陳成秋的話嗤之以鼻，覺著老頭說的是胡話，現在再想想，忽然發現原來老頭不死隨口亂說。

神運算元對陳小百道：“小子，你走神了。”

陳小百走神都能被瞎子知道，他覺著神奇，問：“你是怎麼知道我走神的，是看的還是算的？”

神運算元道：“我眼睛瞎，但心是明鏡。”

對於這種玄乎的話，陳小百不放在心上。他問：“剛才你說陳窈窕不擔財，我卻能掙好多好多錢，這些錢我不可能直接都捐出去，我能不能換一種方式，比如說我把那些錢交給不同的人去管理，讓他們去投資，這種方式能不能規避你說的命數？”

神運算元搖頭。

“你剛才還說我的命不好，陳窈窕的命也不好，有沒有一種方式，讓我們薄的可憐的命厚起來？”陳小百提出自己的問題，得趁瞎子在，先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不管瞎子說的對或者不對，都需要摸清楚一點，以後萬一真碰到了，也好有一點應對之策。

“最簡單的方式就倆字！”神運算元道。

陳小百緊盯著神運算元的墨鏡，管他這傢伙是不是真瞎，先盯住他的眼睛再說。可惜在墨鏡裡看到的只有自己。

“殺人！”神運算元的兩個字蹦出來，真有一點石破天驚的感覺，“只有這一種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殺人！”

靠，這算什麼破解之道？！陳小百隻想罵人。他當即表明自己的態度：“請你搞清楚，我是個醫生，醫生以救人為天職，俗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說的這句話不是俗話，這是佛家之言。”神運算元不忘給陳小百糾正常識性的錯誤，“小子，看不出來你竟然有個醫者仁心。”

“廢話，你是瞎子，你當然看不出來！”陳小百不客氣。

對於陳小百的無禮，神運算元全部在意。他悠悠的道：“對於一個只有一分運道的可憐之人，我又何必一般見識。”

陳小百特想飆髒話，最終也沒飈出來，髒字到了嘴邊，巧妙地轉個彎，“除了殺人這個方法，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神運算元指了指陳小百手腕上的骷髏戒，“我算準了，你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