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薇不語,眼角越來越酸,卻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周岑看著她的樣子,伸手撫了撫她眼角的淚痕,動作輕柔。說出的話也語氣和緩。
“他現在不是還沒死嗎?”
“……”
她蹙眉,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隔了許久,才終於明白他的意思。
“那要到什麼時候?你不能拿他要挾我一輩子!”
周岑與剛剛相比,反倒平靜了許多,
“為什麼不能?”
他的話,令她啞口無言。
周岑勾起了嘴角,言語裡有著諷刺。
“一輩子太長了。這件事,日後看我的心情。”
“你瘋了周岑。”
她似乎只會對他說這句話,但六年前她應該已經清楚,他確實瘋了。
“可能你償還的差不多了,我就放了你們。”
“……”
顧以薇看著他,卻看不出他眼底的任何情緒,就像初次見面時一樣,用墨色的瞳孔阻絕隔斷了外界所有的窺視。
看著她的探究,周岑俯身,與她平視。
“他現在在二樓靜養,你要不要跟我進去。”
今天,周岑說了許多話。
似乎把這幾天來不明朗的所有東西,都挑明的一清二楚。就連這句話,也不例外。
她如果不進去,顧以塵現在的治療條件,還會有嗎……
顧以薇看著他,似乎在斟酌著回答。周岑站在她眼前,伸手整了整因為剛才的動作而造成的她衣襟前的褶皺,動作間有著不合適的親暱。
她又退了幾步,直到脫離了他的範圍之後,才低頭走進了主樓客廳。
周岑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眸色諱莫如深。
他的手終於自然垂直的落下,不急不緩的跟在她身後走進了客廳。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紅著眼眶垂著頭,一個冷著眸子沉著臉,令客廳內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偏偏有那種並不會察言觀色,也並不怕死的一類人,在看到周岑進來的時候,朗聲開口。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醫院了啊。”
“……”
周岑抬眸,不語。
那人並不在意,依舊等著某人的回覆。
“不準。”
結果顯而易見,領導沒批准。他笑了笑,把背起的醫藥箱都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那就再觀察一會兒,醫院其實也沒什麼事。”
“……”
依舊寂靜,顧以薇走到沙發邊上就頓住了腳步,僵站在那垂著頭移動不動,在外人眼裡,就像是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走在她身後的周岑一把攬過了她的肩膀,把顧以薇嚇了一跳,想掙脫,卻掙脫不開。
他勾著她直接坐到了沙發上,才終於放開了手,然後順勢坐在了她旁邊。
那位斯文敗類樣子的醫生看著顧以薇,丹鳳眸裡依舊斥著探究。
只是他的視線終究是在周岑警告意味的視線中轉移消亡,他輕咳了兩聲,低語,
“我叫白野,是周總的私人醫生。”
“……”
顧以薇抬了抬眸子,復又垂頭,不語。
白野吃了閉門羹,倒也沒什麼神色變化,準確來說,面色依舊孱弱蒼白。
白野這個名字,乍一聽很好聽,可是越叫越怪異。尤其是主人還是個性格詭異的美人醫生,就更令人覺得另類。
說他性格詭異,也不是沒有道理,正常的時候說說笑笑像個剛出大學的孩子,不正常的時候顯得有些病態清冷,整個人都顯得孱弱頹然。
雙重人格,精神分裂他都聽了許多,但用他正常時形容自己的話說,他有學醫者的樂觀,也有學醫者的病灶,他只是是沉迷生物與活體,沉迷一切有關醫學的東西。
連說的話,都令人覺得他有些變態。
雖然他是周岑的私人醫生,掙著周家豐厚的酬金,但他卻並不滿足於此,依舊在市中醫院內拿著每個月的工資,做著兩邊的工作。
他應該是周岑手底下的人知道的,與周岑關係最近的人了。
具體表現在,他能直呼周岑全名。
此時周岑冷眼看著他,似乎格外排斥他正常時候的樣子。
“這位是……嫂子吧。”
他笑語,言語裡帶著些許調侃。
顧以薇蹙眉,剛剛出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