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祭祀,走吧。”
“是,父皇。”
明德皇帝起身,走在最前面,由太監攙扶下石梯,最後才上了一輛明黃金貴馬車。
眾人亦跟著緩步下了石梯。
方才明德皇帝與古軒逸的對話,古墨塵似乎毫不在意,不過隱隱能感到身旁男子身周所散發出來的冷漠氣息。
她無意瞥了古墨塵一眼,便看見男子一雙紫眸遙望著這座皇城,不似往日裡與她說話那般不正經模樣。
待下了大理石青玉邊石梯,看見在另外一輛寬大的‘馬車’停在側方,馬車不同於往常所見到的。
六匹雄姿英發的汗血黑馬在前,馬車四個輪子比起平日裡馬車輪子要大了一倍不止。
黑馬脖子上套著的韁繩,連線著一塊金絲楠木製作而成的厚重雕花木臺。
整塊軟墊約有一尺厚,其上鋪墊著雪白的羊毛毯,小木桌上靜放著三足金鼎,還有一把純白色金絲繡龍團扇與一些香火。
木板三方均豎立連線,雕刻著一塊刻滿經文的椅背,白色簾帳垂掛而下,遮擋住了裡面大半光景,僅隱約可見。
白靈淵一瞧,看出上面放著的東西亦是祭祀禮節。
等會兒去天山的路上需用團扇掩大半張臉,只能露出眼睛。
按照天啟的信仰禮節來解釋,這是怕六月初六天女祭祀與路上的牛鬼蛇神相撞。
馬車後圍走過來兩名宮女,弓身道,“天女請。”
由於今日日子不同於往常,所以在這種場合無人稱呼白靈淵為‘齊王妃’,而是尊稱天女。
馬車坐檯頗高,其中一名宮女便將矮小可上下的木梯放在車臺前。
祭祀服裝雖算不得繁複,可裙襬衣袖厚重頗長,隨即白靈淵由宮女攙扶著上了馬車,站在下方的宮女將簾帳半放下。
若隱若現的軟煙玉羅簾帳中。
半邊臉上布著紅斑的女子端坐在羊毛毯蒲團上。
去祭祀需一直端坐,白靈淵感嘆,好在這具身體自小便在寺廟中打坐,早已養成習慣。
此去天山祭祀不算遠,應是不會太過痠麻。
純白色繡著深紅色經文的素袍袖口,淡淡拂過眼前矮木桌桌面。
她將桌面上的金線刺繡流雲團扇拿起,雙手端正扇面掩下半張容貌,禮部尚書的聲音傳來。
“天山祭祀,萬物規避,起。”
場面恢宏的廣場之上,驟然鑼鼓聲響,鐵馬低鳴。
巍峨的皇城中所去眾人帶著整個國家的信仰出發,在這個不可侵犯的日子,此刻人與人之間的私人恩怨皆被放小。
數萬禁軍護衛隊整齊有序排列保護。
古晨風押軍在後,古軒逸押軍在中。
而古墨塵翻身上馬,路過白靈淵所在的馬車時,紫眸不自覺的望了她一眼,隨後便去了最前方方向。
她亦回眸望了路過紅衣男子一眼,並未作聲。
眾百官除高品階官員外,多數走路步行。
皇后與後宮嬪妃按照禮節其實是不得出宮的,但皇后藉著明德皇帝身子不舒適需要照顧,便要求跟著一同前去,如此皇上便也應允了。
數萬人的護衛隊中,在靠近中後方的高臺華貴馬車最為醒目,在中前方的便是當今皇帝的馬車。
團扇掩面下,白靈淵神色淡然,車身前有一黑衣護衛坐上馬車,她斜眼瞧見,正是莫祁。
莫祁低頭道,“主子命屬下前來架馬,王妃大可放心。”
“嗯。”
許是今天在後宮中換祭祀服的事被人故意下套,所以古墨塵不放心,怕再出現類似的事,才會特意命莫祁前來。
隨著馬匹逐漸挪動,整個整齊有列的軍隊才開始朝著宮門走出。
她將團扇放下,再將木桌上放著的香火點燃,祭於面前三足金鼎中。
完成這些細微的禮節儀式後,便又將扇子拿起。
面前三炷香靜謐飄然起安神薄霧,隨著馬車的走動,雲煙在空氣中輕緩飄散開,縈繞在其身周。
純白寬大的祭服長袍與身周絲絲雲煙相稱,淺香繚繞。
簾帳中女子墨髮暈染在端坐著的羊毛軟墊上,金絲龍紋團扇露出的半張容貌。
鳳眸微揚,女子由內而外散發出神聖不可褻瀆的神人氣質,因著紅斑依稀可見,其間又透著一縷妖冶,不似凡人。
今日,明裡暗裡,不敢有半個人說當今白太師之女白仙樂,是天下第一醜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