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健民說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上午挨的那一巴掌。
行動順利,他就是日本人的寵兒。
行動失利,他連條狗都不如。
“我之前提醒過你,行動失敗,你將獨自承受日本人的怒火。現在有人懷疑,你是故意放走萬國興的。”路承周冷冷的說。
“這怎麼可能,我與共產黨勢不兩立!”聞健民大聲說。
“你的行為,確實是反共。可是,結果如何呢?萬國興從你手裡逃脫了,這是不爭的事實。至於再把人抓回來,我只能告訴你四個字:痴心妄想。”路承周淡淡的說。
“我一定會抓到萬國興的。”聞健民喃喃的說。
他覺得,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把萬國興抓回來。
“我們在法租界沒有執法權,如果你的行為,驚動了法租界的巡捕,將面臨驅逐。萬國興如果早知道金連振的身份,他肯定做足了準備。甚至,已經得到同黨的接應。”路承周提醒著說。
“如果他得到了同學的接應,他是如何與外界聯絡的呢?”聞健民喃喃的說。
“這就要問你了。”路承周望著聞健民,意味深長的說。
“我……”聞健民一時語塞,他現在才明白,搞情報工作,不是自己相像的這麼簡單。
“原本,現在你就要回去,接受調查。可是,誰讓咱們是同學呢,我再給你一點時間,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不管有沒有抓到萬國興,你都要回憲兵分隊。逾期不到,以共黨同謀論處。”路承周說到後面的時候,語氣越來越冷。
路承周走後,特意去了趟花園憲兵隊。
從目前的跡象來看,還不能說聞健民是共黨同謀。
但是,一個“無能”的標籤,是跑不掉的。
“川崎老師,聞健民在優勢佔盡的情況下,依然讓萬國興逃脫,不能不讓人懷疑。”路承周向川崎弘如實彙報了聞健民的行動,以及他所瞭解的情況。
表面上看,聞健民的計劃,沒什麼問題。
但他倉促上馬,在寧明的身份,被萬國興察覺外,依然派金連振去醫院。
另外,昨天下午,萬國興已經明確表示,今天準備離開醫院。
聞健民既沒有向路承周彙報,也沒有向中山良一彙報。
他不向路承周彙報,這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這個行動,路承周已經被排除在外。
但他都沒向中山良一報告,這就不正常了。
“這些都只是推斷,並沒有證據。”川崎弘緩緩的說。
他認識聞健民也有好幾年了,還在警察教練所時,聞健民就表現出親日的傾向。
現在,要讓他相信,聞健民竟然是共產黨,他實在難以接受。
“是啊,他太會偽裝了。我很後悔,不應該給他機會,如果萬國興的事,由我來操作,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路承週一臉懊悔的說。
“計劃是他提出來了,由他執行,也不無道理。或許,他只是對情報工作,還不適應吧。”川崎弘緩緩的說。
“老師,這是振華中學和譚天君的基本情況。”路承周又拿出一份材料,這是從公開渠道,可以蒐集到的情報。
因為路承周去過幾次振華中學,還畫了一張振華中學的平面圖。
“很好,明天市教育局會派人去振華中學視察,我也會隨行。”川崎弘看了看路承周提供的情況,微微頜首。
“老師要注意,譚天君看樣子是反日的。”路承周提醒著說。
“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個反法。”川崎弘冷冷的說。
上次他在振華中學外面待了幾個小時,已經非常惱火。
如果譚天君識相的話,應該對大日本帝國表達善意。
第二天上午,川崎弘跟隨海沽教育局座人員,到振華中學視察。
此次,振華中學已經接到通知,譚天君也會親自接待。
但是,川崎弘為了試探譚天君的態度,特意身著日本軍服。
這讓譚天君很惱火,他當即表示,拒絕川崎弘入校。
這位1906年首批官費赴美的留學生,哈佛大學的法學博士,1914就擔任北洋大學校長的著名愛國人士,自然不會允許,日本軍人公然進入他的校園。
“譚先生,你這是侮辱皇軍。”川崎弘惱羞成怒,他今天特意穿了軍服,就是想告訴所有人,日本軍人要進入振華中學。
“我們這裡是學校,不歡迎軍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