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川崎弘才向路承周問起了,他與張奉新談話的內容。
“張奉新還是有顧慮的,他擔心軍統的家法。這也是他為何想到香港才全面合作,以及不與中國人接觸的原因。”路承周解釋著說。
“有皇軍的保護,他還用擔心安全麼?”川崎弘嗤之以鼻地說。
整個海沽都是皇軍的天下,國軍上百萬部隊都被打得落花流水,難道還保護不了一個張奉新?
“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路承周嘆息著說。
“張奉新怎麼想的?”川崎弘問。
“他答應考慮考慮。”路承周隨口說。
“八嘎,他要考慮到什麼時候?”川崎弘怒聲說。
火柴既狡猾更謹慎,一旦知道張奉新沒回到重慶,馬上會全面防範。
張奉新才走,他就把機關搬走,可見此人謹慎到了何種地步。
“張奉新需要的是安全感,他也害怕火柴的報復。要不,將他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路承周遲疑了一下,問。
“只要有皇軍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川崎弘尖聲說。
路承周沒再說話,他知道川崎弘說得是氣話,等他氣消了,自然也就知道如何處理了。
果然,快到憲兵隊的時候,川崎弘突然說:“如果張奉新願意,可以去北京,他要是還害怕,可以去滿洲。”
只要張奉新在皇軍控制的區域,就不怕他耍小聰明。
“如果這樣安排的話,張奉新肯定會積極配合。”路承周點了點頭。
“明天你再去勸勸他,你要告訴他,時間不多了。”川崎弘提醒著說。
如果軍統知道,張奉新與日本特務機關合作,他的情報會立馬失效。
如果張奉新不能配合日本特務機關,端掉軍統海沽站,所謂的十萬美金,定居香港,都將成泡影。
“嗨!”路承周躬了躬身,眼中露出狡黠的笑容。
今天晚上他與張奉新聊得很有限,張奉新的想法,他知道一些。
張奉新想回頭,路承周也願意給他機會,但是,他不會再無條件信任張奉新。
路承周在憲兵隊開車回到二十四號路15號後,依然將車子停在原來的地方。
然而,他剛進家門沒多久,門外卻響起了兩重三輕的敲門聲。
“你怎麼還沒走?”化裝後的曾紫蓮,等路承周開門後,迅速鑽了進來。
“暫時還不能走,晚上我見到張奉新了。”路承周低聲說。
“他果然叛變了?”曾紫蓮冷冷地說。
“他暫時還不算完全叛變,但昨天野崎的地址,確實是他提供的。劉立峰與鄭問友合作,暗殺我的行動,也是他告訴日本人的。”路承周低聲說。
“誰知道他下一步,會不會把你們出賣?”曾紫蓮擔憂地說。
她最擔心的,就是路承周等人的安全。
胡然蔚和吳偉,暫時都沒在憲兵分隊,就算張奉新出賣他們,也不用擔心。
可路承周不一樣,他既是海沽站的負責人,又是軍統最優秀的特工“火焰”,如果他出了事,實在太可惜了。
“所以只能賭,你馬上給家裡發報,告訴他們,我準備與張奉新合作一回。如果成功,張奉新可以回到重慶。”路承周緩緩地說。
今天他向川崎弘提出,將張奉新轉移到北京或者滿洲,就是給張奉新投靠逃跑的機會。
在海沽,張奉新周圍時刻都有日本人保護。
這些日本人,名義上是保護,其實也是監視。
“如果失敗了呢?”曾紫蓮突然問。
“張奉新還是不想當漢奸的,如果有機會,他也願意回重慶。”路承周緩緩地說。
張奉新是老軍統,在軍統的資格非常老。
這幾年,又頗得戴立信任,要不然也不會派他來海沽當站長。
如果張奉新回到重慶,依然會被軍統重用。
可是,如果張奉新給日本人賣命,他必然會遭到軍統無窮地暗殺。
就算他躲到香港又如何?軍統在國外都設立了辦事機構,香港辦事處,早就成立了。
張奉新就算到了香港,也未必真正安全。
今天晚上,路承周與張奉新,只是簡單的交流了一下。
畢竟川崎弘就在隔壁,路承周也擔心房間有竊聽裝置。
而且,此事他也沒向總部彙報,有些話不能向張奉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