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第二天早上到大興日雜店時,接到通知,上午回憲兵分隊開會。
今天的會議,肯定會說到昨天的行動,這是路承周最願意參加的。
林帆的叛變,讓海沽站差點出事,雖然及時轉移了人員,但海沽站的損失還是很大。
然而,作為海沽站的站長,路承周不能及時與手下商量,如何應對這個局面,反而要與憲兵分隊的人開會,如何“徹底乾淨”的消滅海沽站。
到康伯南道22號後,在三樓的會議室,說的果然是昨天憲兵分隊的行動。
“我們透過大量的情報分析,昨天在格林威道的行動中,發現了軍統的電臺報務人員林帆和鄒靜。經過審訊,兩人願意與我方合作。目前,特高班正在全力抓捕海沽站剩餘人員。”山口靜夫首先介紹了情況。
“情報一室真是慚愧之極,以後要多向特高班學習,也要請山口班長,以後為我們情報一室上上課,傳授寶貴經驗,讓我們也能在抓捕抗日分子的行動中一顯身手。”路承周恭維著說。
山口靜夫說到了“情報分析”,而沒有說,獲得了“準確情報”。
這給路承周透露了一個訊息,林帆的暴露,不是因為情報洩露,而是因為某些方面的資訊,被山口靜夫獲知了。
可到底是什麼資訊,竟然讓山口靜夫能分析出林帆的所在地呢?
如果不能知道,會不會以後海沽站重建電臺,依然會被山口靜夫偵知呢?
“這個嘛,其實也容易。”山口靜夫聽到路承周的恭維,得意地說。
“山口靜夫,還是說事情吧。”野崎突然說。
山口靜夫是透過分析住戶的用電,將每月用電超過十度的住戶全部找出來,一家一家尋找,最終找到了林帆。
如果不是林帆和鄒靜之前已經露過面,山口靜夫也未必能這麼快確定他們的身份。
事實上,軍統非常狡猾,林帆和鄒靜住的格林威道35號,每個月的用電是正常的。
他們將電臺放在37號,而37號的住戶,只是軍統的掩護人員,他們每天正常上下班,從來不參與任何抗日活動。
也就是說,此次山口靜夫能破獲軍統電臺案,有七成是因為僥倖。
“海沽站現在的站長是火焰,無論是現在的火焰,還是之前的火柴,都是很難對付的。最令人吃驚的是,軍統竟然將眼線安排到了電訊室,根據林帆的交待,劉井華一直暗中為軍統服務。我們之前的行動失敗,多是因為劉井華的通風報信。”野崎緩緩地說。
“劉井華真是軍統的人?”路承周“詫異”地說。
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這麼多年,路承周的表情已經毫無破綻可言。
而且,他在各種表情之間,來回切換得既迅速又和諧。
哪怕內心再震驚,或是緊張,臉上也能表現出高興,甚至是欣喜若狂之情。
“林帆已經承認了,劉井華也連夜跑掉了。”山口靜夫遺憾地說。
“真是太不巧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是啊,原本一條大魚已經到了手上,生生讓他溜走了。”松本昌弘才是最失望的人。
“雖然海沽站的人都跑了,但我們還是有優勢的,至少林帆在我們手裡,也願意與我們合作。昨天晚上,林帆已經與重慶取得了聯絡。”野崎拿出兩份電報,順手遞給了路承周。
“我們不是拿到了海沽站的密碼本麼?”路承周拿著那封沒有破譯的電報,詫異地說。
“這是給火焰的電報,他有單獨的密碼本。”松本昌弘說。
“這可怎麼辦?如果不回覆,重慶恐怕很快就會發現海沽站出了問題,甚至會懷疑林帆出了問題。”路承週一臉擔憂地說。
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既有表演的成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憂慮。
路承周怎麼也沒想到,野崎竟然如此大膽,讓林帆直接向重慶彙報。
只要林帆配合,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
從重慶的回電來看,他們並沒有太大的懷疑。
否則,為了確定林帆的安全,重慶還有一個辦法,他們會給林帆發一個沒有意義的詞:“跑步。”
這個詞可以令人無限聯想,然而,意思卻只有一個,確定林帆是否安全。
如果林帆被捕,只能被迫向總部發報,他就會回“前進”,如果一切正常,則回覆:“吃飯”。
“跑步”與“吃飯”是很難聯絡到一起的,而“跑步”與“前進”倒是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