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珍帶著程瑞恩去了法租界,一路上,她都在思考一個問題,程瑞恩這次回來,是組織安排,還是個人任務。
她現在,是一個已經與黨組織“失去”聯絡,自動退黨的黨員。
在軍統的檔案裡,她就沒有加入過『共產』黨。
否則,軍統會讓她加入?
“說說你的情況吧?”程瑞恩與馬玉珍到了國民飯店後,在二樓的咖啡廳,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我?沒什麼可說的。你走之後,我就與組織失去聯絡了,現在振華中學教國文。”馬玉珍的身份,現在也很特殊。
就算程瑞恩是自己同志,也不能承認身份。
她現在有些明白,路承周當初面對自己時,是什麼樣的心態了。
有些事情,說了違反保密紀律。
如果不說,又會造成誤會。
作為一名地下工作者,寧願讓同志誤會,也絕對不會違反組織紀律。
路承周說過,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兒。
馬玉珍覺得,黨的機密,生要爛在肚子裡,死要帶進棺材裡。
“什麼?你與組織失去聯絡了?”程瑞恩詫異地說。
馬玉珍與他,是一起在南開大學入的黨。
當時他與馬玉珍接到命令,要撤離海沽,可馬玉珍沒同意。
沒想到,就因為這個原因,馬玉珍竟然與黨失去了聯絡。
“你這次回來,是執行任務,還是不走了?”馬玉珍試探著說。
“我只是回來看看你。”程瑞恩掩飾著說。
既然馬玉珍不是黨內同志,他自然也不會透『露』機密。
此次程瑞恩到英租界,主要是蒐集情報。
他現在是二十七支隊的成員,原本是到北營門、西營門一帶活動。
然而,程瑞恩進入市區後,想來看看馬玉珍。
他也向上級彙報,想與海沽市地下黨取得聯絡。
二十七支隊的行動,如果能得到地下黨的配合,行動會更加順利。
程瑞恩第一個想找的是馬玉珍,他知道馬玉珍是黨員,只要找到她,就等於找到了海沽的黨組織。
哪想到,馬玉珍竟然與黨組織失去了聯絡。
哪怕他與馬玉珍是同學,又是曾經的同志,但自己的任務,是不能告訴她的。
“我很好,無需掛念。”馬玉珍意味深長地說。
“你就沒想過,再與組織聯絡?”程瑞恩突然問。
他希望,能與馬玉珍再做同志。
馬玉珍是一名堅定的『共產』黨員,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如果有機會,重回組織懷抱,馬玉珍應該毫不猶豫才對。
然而,程瑞恩此次卻猜錯了。
“我已經不想這些事情了。”馬玉珍輕聲說。
程瑞恩愣住了,他沒想到,馬玉珍會這樣回答。
“路承周現在怎麼樣了?”程瑞恩突然問,他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馬玉珍住在路承周家,馬嬸也住在那裡,他們之間,是不是快結為夫妻了呢?
“還不是那樣?”馬玉珍輕聲說。
路承周現在的身份特殊,她既不能讓程瑞恩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
也不能告訴路承周,程瑞恩到了海沽。
“如果他敢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讓他活不了三天。”程瑞恩現在真有底氣說這樣的話了。
他現在是二十七支隊的人,隨便帶幾個人進來,就能除掉路承周。
不管路承周的身手再好,他總快不過子彈吧。
“你可不要胡來。”馬玉珍急道。
她知道程瑞恩的火爆脾氣,一旦認定路承周是漢『奸』特務,真有可能傷害他。
田南晨多次叮囑她,要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路承周在抗日方面,是很堅決的。
而且,他還是軍統海沽站的代理站長。
如果軍統知道,地下黨幹掉了他們的站長,將引發政治衝突。
“心裡有數。”程瑞恩微笑著說。
他現在不是以前的程瑞恩了,再也不會那麼衝動。
馬玉珍與程瑞恩分開後,第一時間準備去黃家花園福順裡1號。
然而,她很快發現,程瑞恩竟然在身後跟著。
馬玉珍在軍統的這段時間,也歷練出來了。
她不動聲『色』,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