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紜依舊低著頭,一聲不吭。
端木綺把手裡的符紙又朝端木紜遞了一寸。
端木綺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端木紜。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風拂枝葉的簌簌聲迴響在空氣中,氣溫陡然直墜急下。
須臾,端木紜的手動了,接過了端木綺手中的那幾張符紙。
果然!端木綺勾唇笑了,眸生異彩。
“嘶——”
下一瞬,就見端木紜慢條斯理地把那些符紙全都撕碎了,手一甩,那些雪花大小的碎紙就隨風飄揚在半空中,與那半空中的一片片粉色的桃花瓣飛舞在一起。
不過眨眼,那些碎紙就被風吹得不見影了。
端木綺唇角的笑意瞬間隱沒,臉色也僵住了,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難看。
端木紜目光清明地看著三步外的端木綺,神色堅定如磐石般,“二妹妹,你的眼裡、心裡永遠都只有你自己與你的那點私心!”
“這麼多年了,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過,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端木紜搖了搖頭,神色疏離。
端木綺的雙眸猛地瞪大,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你……你憑什麼教訓我?!”這個端木紜也同樣沒變過,還是這麼喜歡訓人,這麼自以為是!
端木紜聲音漸冷,繼續道:“蓁蓁為了我,為了端木家,做過什麼,你可知道?”
沒等端木綺回答,端木紜就自顧自地往下說:“你不知道。別人做了什麼,你一向視若無睹,你只在意你自己得到了什麼!”
“因為你看不到,所以,你才會說蓁蓁是假的。”
端木綺沒有眼睛,但是端木紜有眼睛,也有心,這麼多年來,妹妹對端木家、為自己、為祖父是真情實意的。
他們是一家人,所以他們會無私無慾地為彼此付出,不求任何回報,不像端木綺只有她自己的小算盤,她的心裡沒有端木家。
端木紜看著端木綺的眼神出奇的平靜,沒有失望,沒有憤怒,沒有憎惡。
對於端木綺,她早就看透了,沒有期望,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的失望。
端木綺的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似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不太順暢。
端木紜毫不留戀地繞過端木綺,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端木綺氣不打一處來,長長的指甲掐入柔嫩的掌心,引來一陣刺痛。
她也顧不上附近還有沒有別的香客僧人,扯著嗓門喊道:“端木紜,你就不怕我到處去跟別人說,端木緋她被惡鬼附身,乃妖魅誤國之象嗎?”
端木綺心有不甘,秀麗的面孔不小心有些扭曲。
端木紜腳下的步子微緩,不禁想到了端木綺的第一封信,說到了自己和岑隱的“把柄”和“醜事”云云的。
端木紜嘲諷地抿了下櫻唇,不以為然。
端木綺啊,這麼多年來,就是學不乖,只想著用她所謂的“把柄”去拿捏別人,不過是以己度人罷了。
端木紜繼續往前走去,閒庭信步,只淡淡地丟下一句:“你想說就說吧,反正你是出嫁女了,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影響到端木家。”
端木紜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道修長窈窕的背影,紫色的裙裾隨著她的步履泛起層層漣漪。
金燦燦的陽光在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眩了端木綺的眼。
“……”端木綺看著端木紜遠去的背影,臉色時青時白,氣得連跺了好幾下腳。
這時,後方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端木綺連忙轉身看去,只見一道著藍色錦袍的身形徐徐地從怪石嶙峋的假山後走了出來,背光下,青年的面龐有些模糊。
青年抬眼望著端木紜離開的方向,負手而來。
“夫君。”端木綺撅著小嘴,快步朝楊旭堯走了過去,沒好氣地抱怨道,“她不信,還把我給的符紙全撕了!”白費了她一番唇舌!
照她看,端木紜看著聰明,其實根本就是被端木緋糊了心竅吧。
楊旭堯抬臂溫柔地攬住端木綺纖細的腰身,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柔聲寬慰道:“綺兒,沒事的。她信不信不重要,只要端木紜今天肯出來見你,我們的計劃就成了。”
“你做得很好,幸虧有你。”
他俯首繾綣地在端木綺的面頰上親了一下。
端木綺甚是受用,赧然地推開了他,嬌滴滴地說道:“這是外面呢!”
楊旭堯又替她撫了撫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