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這京兆尹分明是要偏袒殺人兇手!”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怎能讓兇手逍遙法外!我們去皇城外靜坐抗議!”
“走,我們去告御狀!”
學子們只覺得世道不公,徹底沸騰了,一副“今天不得個交代就決不罷休”的架勢。
“端木大姑娘……”方嬤嬤低低地喚了一聲,想再次提議去公主府搬救兵,卻再次被端木紜攔下了。
端木紜神情鎮定地抬了下手,示意她噤聲。
方嬤嬤就把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心裡始終有幾分不確定:哎,端木大姑娘莫要太逞強才好……
在一道道如劍似刀的目光中,端木紜始終不驚不躁,不怒不急,彷彿這些塵世喧囂都影響不到她分毫般。
她心中自有溝壑,更有成算。
“想去告御狀?!”端木紜轉過身,平靜地看著公堂外的那些學子,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聖駕現在就在安平大長公主府。”既然妹妹在公主府,那慕炎肯定也會去。
說話間,端木紜微微地勾唇,精緻的臉上露出一抹自信明豔的微笑,恍如一朵帶刺的紅玫瑰。
她的眼神明亮,那笑容中透著幾分有恃無恐,幾分肆意張揚,彷彿在說,就算你們去告御狀,又能拿她如何!
“……”
“……”
“……”
誰也沒想到端木紜會這麼說,周圍霎時靜了下來,一派死寂。
氣氛有些古怪。
那些學子們神情微妙地看著端木紜,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贊。
太囂張了,實在是太囂張了!
端木朝和小賀氏氣得渾身直哆嗦,兩頰潮紅。
立於那些學子前方的青衣舉子上前了一步,昂首挺胸地說道:“告御狀就告御狀,我就不信證據確鑿,皇上還能偏幫兇手不成!”
端木朝也是深以為然,頻頻點頭。
沒錯,這些讀書人可是天子門生,有他們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即便慕炎是皇帝,他也不可能全然不顧這些讀書人的想法,慕炎才剛剛登基,他的帝位還沒坐穩呢?!在這個時候包庇殺人兇手,慕炎就不怕天下讀書人罵他是昏君嗎?!
這時,那青衣舉子又回頭看向了其他的學子們,振臂高呼道:“各位兄臺,鄙人打算去公主府那邊告御狀,各位以為如何?!”
“李兄,我們隨你一起去告御狀!”
“李兄,也算我一個!”
“……”
那些學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附和著,熱血沸騰,都決定要一起去告御狀。
端木朝對著那些學子連連作揖,感激不盡地說道:“多謝各位仗義執言,我替我那可憐的女兒謝謝各位了。”
小賀氏也是對著他們一邊道謝,一邊抹眼淚。
很快,一眾學子都離開了京兆府,浩浩蕩蕩地往中辰街的方向去了,那些百姓也都跟了過去。
何於申再次震驚於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呆住了。
他怎麼也沒猜到端木紜竟然會把這些讀書人都引去公主府告御狀,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或者說,即便他來得及反應,也不好阻攔。他有什麼資格攔著這些讀書人不讓他們去公主府,總不能學錦衣衛和東廠把這些人都關起來吧?!
那他可真要被天下的讀書人用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這事可真麻煩了。
自己是不是該派人去公主府報個信呢?!何於申思緒混亂地想著。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京兆府的裡裡外外就空了,那些學子和百姓都離開了,只剩下端木朝夫婦、端木紜和方嬤嬤還站在堂中。
“端木大姑娘。”回過神來的何於申欲言又止地看向端木紜,很想問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端木紜抿唇淺笑,眉宇間英氣逼人,成竹在胸,只是這麼優雅地站立在那裡,渾身就散發著一種奪目的神采,神采精華,令人望之就移不開目。
只是這麼看著她,方嬤嬤的心就平靜了下來,不由想起了年輕的安平。這位端木大姑娘還真是有幾分殿下年輕時的風采!
公堂外,那些個喧囂聲漸漸遠去。
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不近不遠地跟在學子們的後方,嘴裡也沒停下。
“我們也去公主府那邊看看吧。”
“聽說今天公主府那邊不是有牡丹宴嗎?去的貴人們不少,那些個王妃、公主、侯夫人什麼的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