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笑看在不同的人眼裡卻是不同的感覺,端木紜覺得好看,端木憲卻是覺得有點心悸。
端木憲暗暗告訴自己:別慌,自家大孫女這麼乖,不是什麼臭小子隨隨便便就能騙走的!
大孫女還是很尊重自己這個祖父的,最近都天天親手給他做早膳。
想到那早膳是怎麼來的,端木憲既是欣慰,又覺得心塞。
廳外的端木紜雖然沒聽到了端木憲方才說了什麼,卻也能猜到祖父的心思,沒久留。反正人也看到了,她轉身就走了。
這時,範培中收了筆,寫好了一式兩份的婚書。
“皇上,端木大人,這是婚書。”範培中吹乾墨跡後,把紅紙墨書的婚書呈上。
慕炎迫不及待地就拿過了其中一份,美滋滋地看著婚書,全然沒感覺到端木憲與岑隱之間的微妙氣氛。
倒是範培中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來回在端木憲和岑隱之間看了看。
範培中又把另一份婚書遞給了端木憲。
收了婚書的端木憲更心塞了。
大管事在一旁小聲提醒道:“老太爺,是不是移步冠雲廳?”
今天招待禮部的席宴就擺在冠雲廳。
端木憲眉頭抽了抽,他一看到岑隱就來氣,一點也不想招待他。
“皇上,”端木憲乾脆對著慕炎下了逐客令,“您政務繁忙,臣就不留您用膳了。”端木憲心裡打的好算盤,慕炎走了,岑隱這個陪客自然也得走。
“……”範培中無語地看著端木憲,覺得首輔今天實在有些奇怪。端木憲既然不想看到新帝,當初幫著自己勸慕炎別來不就行了嗎?
慕炎剛拿了婚書,心情正好著,也不在意是否多吃一頓飯,反正就算留下吃飯,也見不到蓁蓁。
慕炎笑呵呵地說道:“祖父,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慕炎理所當然地看向了岑隱,“我們喝一杯去?”
在端木憲和範培中微妙的眼神中,慕炎和岑隱說說笑笑地離開了,兩位內閣大臣的心中都有同樣的想法:這兩人的關係到底是真好,還是在裝模作樣啊。
慕炎和岑隱離開端木府後,沒去酒樓,他們在端木府的儀門處得了丫鬟送來的食盒,於是臨時改變了計劃,決定回宮喝酒去。
兩人策馬回了宮,一個手裡抓著婚書,一個手裡抓著食盒,都對此行的收穫十分滿意。
當他們抵達宮門時,已經快正午了。
慕炎步履帶風地往重華宮方向走,一邊走,一邊眼角的餘光不時瞥向手裡的婚事,飄得簡直快要飛起來了,心裡樂滋滋地數著距離大婚還有幾天,既高興,又又暗暗覺得這欽天監真沒眼力勁,明明四月初一就不錯,非要把婚期定在四月二十。
慕炎湊過去,輕聲地對著岑隱嘀咕抱怨起來:“大哥,你說欽天監那些人是不是都眼神不好?”
岑隱挑了挑劍眉。
慕炎也沒指望岑隱回答,就自顧自地往下說,沒好氣地抱怨著:“哼,照我看啊,他們的眼神這麼差,觀天象也肯定觀不準。四月那麼多吉日,非要挑下旬!”
慕炎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他應該提前讓蓁蓁算一算吉日才對,沒準能提前到四月上旬呢!
岑隱提著端木紜給他準備的食盒,心情正好,耐著性子與慕炎說話:“也沒多久了。你不是想希望肖天在你大婚前回京嗎?”
說句實話,岑隱到現在還不太不明白慕炎對肖天的在意與執著。
“說得也是。”慕炎又糾結了。如果是四月二十的話,肖天應該能趕得回來吧!
沿途的官員和內侍們一看到這兩個祖宗來了,都是駐足,對著二人作揖行禮。
看著這兩人親親熱熱的樣子,眾人驚得是下巴都快掉了,差點沒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看看是不是做夢。
他們都沒聽清慕炎和岑隱方才到底說了些什麼,可是誰人不知岑隱一向孤傲,從不給旁人面子,何曾見過他這麼好性子!
幾個官員神色複雜地交換著眼神,心裡覺得很微妙。
雖然新帝才登基一個多月,但目前看起來,岑隱並沒有在朝事上掣肘新帝,新帝也沒有明著暗著地去收岑隱的權力,這兩人暫時看著相處得十分融洽,彼此之間似乎帶著一種難言的默契,就像是他們在暗地裡暫時達成了某種協議般。
照理說,這種“和平”是好事,於國於民,於朝廷都是。
可是,大部分官員卻沒有因此而心安,新帝不是一個軟弱之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