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艱難,皇后是不可能光憑聖寵就坐穩這個位置的……
所以,端木憲又猶豫了,左右為難。
結果他提心吊膽地“等”了兩天,既沒人來上門抄家,也沒人來問罪,所以,那道致仕的摺子就壓在端木憲手上一直沒遞出去。
思緒間,以慕炎和岑隱為首的隊伍離得更近了,敲鑼打鼓聲也更為響亮。
隊伍在端木家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端木憲連忙下了臺階,對著馬上的慕炎俯首作揖:“參見……”
後面的兩個字還沒出口,他的胳膊已經被飛身下馬的慕炎扶住了。
慕炎笑呵呵地說道:“今日不論君臣,我是來下聘的。”
後面的範培中也下了馬,嘴角又抽了抽,覺得“不論君臣”什麼的就是一個最大的謊言,皇帝就是皇帝,怎麼可能不論君臣。
端木憲可不跟慕炎客氣,立刻就直起了腰,伸手做請狀。
他們幾人先進了端木府,隨後那一抬抬沉甸甸的聘禮也被抬了進去,這些聘禮都擺在了大門後的庭院裡,任由左鄰右舍觀看。
那些百姓雖然不能進門,但是在門外這般張望著,隱隱約約也能看到不少了。
他們一個個都更興奮了,對著那一個個大紅色的龍鳳喜盒指指點點,久久都捨不得離開。
此刻,身處湛清院的端木緋早就得了稟報,丫鬟們不時把前面的資訊轉告端木緋。
“下聘的隊伍到權輿街了,敲鑼打鼓的,可熱鬧了!”
“四姑娘,皇上……皇上也親自來下聘了!”
“足足一百二十八抬聘禮呢,把院子都堆得快放不下了。”
“……”
碧蟬喜笑顏開地稟著,覺得皇帝親自來下了聘,自家姑娘真長臉。
說著說著,碧蟬又想到了一件事,忙不迭道:“對了,岑公子也來了!”
碧蟬“噗嗤”笑了一聲:“剛才來傳話的小丫鬟還非說是什麼曾公子,奴婢就跑去看了一眼,分明是岑公子嘛。”
一聽岑隱也來了,端木紜的眼睛閃閃發亮,恍如黑寶石般漂亮奪目。
端木緋拉了拉端木紜的袖子,對著她擠眉弄眼,道:“姐姐,今天不是要設宴招待來禮部的人嗎?你要不要去席宴廳看看……”
設宴這等小事如今也由不用端木紜親自管,最多是管事嬤嬤提前幾日給端木紜看一眼今日席宴的選單。
端木紜被端木緋這一提,倒是心念一動。
本來,她以為今日只是招待禮部的人,不知道岑隱會來,她得讓廚房加幾個他喜歡吃的菜才好。
端木紜急了,霍地站起身來,“蓁蓁,我有些事,去去就回。”
端木緋捂著嘴直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端木紜先跑了一趟廚房,親自叮嚀了廚娘幾句,然後也沒回湛清院,而是去了朝暉廳。
管事嬤嬤只以為端木紜是關心下聘的進度,主動跑來稟:“大姑娘,婚書已經立好了,定了四月二十日的婚期。”
端木紜隨口應了一聲,目光朝正廳內掃了一圈。
慕炎就坐在下首,臉上笑得傻呵呵的。
上首的端木憲正看著慕炎,眉宇間透著幾分嫌棄,心道:皇帝又怎麼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人真傻,自家小孫女那可是七竅玲瓏心,真是委屈了!
每每想起促成這樁“孽緣”的廢帝,端木憲心裡就恨得牙癢癢,覺得廢帝這輩子真沒幹過幾件靠譜的事。
端木紜的目光繼續右移,落在了坐在慕炎對面的岑隱身上,唇角微微翹了翹,漾出一朵淺淺的笑花。
岑隱立即就感覺到了什麼,從茶盅裡抬起頭來,朝廳外的端木紜望來。
兩人的目光遙遙相對,相視一笑。
端木憲還沒看到端木紜,但是他卻一直在注意岑隱,眼角的餘光發現岑隱的神色有些不對。
端木憲循著岑隱的目光望了出去……這下,他也看到了端木紜,身子一僵。
端木憲真恨不得把岑隱的眼珠子給擋起來,又想下逐客令,但想著今日是小孫女的好日子,又忍住了,故意喚道:“岑督主。”
端木憲這一喚,岑隱自然不可能無視他,目光朝他看了過去。
端木憲硬著頭皮沒話找話:“岑督主,覺得這普洱茶可和您的胃口?”
岑隱望著端木憲,狹長的眸子裡寫著瞭然,微微一笑,讚道:“好茶!”
他這一笑,絕美的臉龐豔色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