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頭,你要是累就別學了,遷陵的事也不是非你不可。”
“最近天氣冷,容易著涼,別累壞了自己,要注意勞逸結合。”
“慕炎那個臭小子自己都沒規沒矩的,真該給他送七八個嬤嬤好好學學規矩禮數才是。”
端木憲根本不給端木緋說話的機會,神色間帶著一點賭氣地說道。
“祖父喝茶。”端木緋乖巧地親自給端木憲泡了茶,把茶盅端到端木憲手邊,還給他遞了手爐,周道得讓端木憲覺得妥帖極了。
看著乖巧的小孫女,端木憲不禁想起了早上慕炎那醉醺醺的樣子,抱怨道:“四丫頭,你是沒看到啊,今天他把我們一早叫去了武英殿說是有事,結果快正午了人才出現。”
“他昨晚也不知道去哪裡喝酒了,喝得宿醉,連身上衣裳都是昨天的,衣冠不整,酒氣醺醺的……”端木憲搖著頭道。
端木緋腦海中浮現慕炎醉醺醺的樣子,捂著嘴直笑,肩膀微微抖動著。
見端木緋展顏,端木憲的心情也好了,與她說說笑笑地講一些趣事,連某些人因為說鎮北王的閒話被送去守皇陵的事也順口說了。
說到守皇陵,端木憲又想起了一件事,轉頭看向了另一邊的端木紜,話鋒一轉:“阿紜,從今天開始,府裡就齋戒吧。”
端木紜點了點頭,道:“祖父,我一早就跟廚房說過了,除了蘭舟外,全府齋戒。”
端木紜辦事,端木憲自是放心的,沒有再說什麼了。
等端木珩回來後,祖孫四人就從書房移步去了廂房用晚膳,這一頓晚膳用得也有些不安生。
端木憲才放放下筷箸,就有丫鬟來稟說:
“老太爺,宣寧伯求見!”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漆黑的夜空中銀月與繁星高懸在上方。
端木憲與宣寧伯至少二十年的交情了,一向交情不錯,端木憲不好不見,於是乎,他連消食的熱茶都來不及喝,就匆匆地去了朝暉廳見客。
遠遠地,端木憲就看到宣寧伯焦躁地在朝暉廳裡來回走動著。
見端木憲來了,宣寧伯急切的目光立刻朝端木憲看了過來,目光灼灼。
“端木兄。”宣寧伯客客氣氣地對著端木憲抱拳行了禮,他看著有些憔悴,眼窩處一片深深的青影,似乎這段時日沒睡好。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禮,勉強擠出一個笑,歉然道:“小弟冒昧登門叨擾,還請端木兄見諒。”
端木憲笑著伸手請對方坐下,“伯爺何須多禮,坐下說話吧。”
兩人都坐下後,宣寧伯沒急著說進入正題,反而用一種意有所指的目光瞥了那侍候茶水的丫鬟一眼,端木憲就識趣地把丫鬟給打發了出去。
宣寧伯這才放心地開了口:“端木兄,小弟今日冒昧登門,就想向大人打聽一下孫家的事……”他還是謹慎地放低了音量。
“……”端木憲其實也猜到了宣寧伯是為何而來,慢慢地捋著鬍鬚,有些為難。
孫家姻親眾多,這個案子牽涉甚廣,從十月底查到現在都還沒完全結案,案子又是由錦衣衛和東廠負責的,具體查到了什麼地步,連端木憲也不知道。
此案的細節都是握在岑隱手裡的,即便端木憲是首輔,也不敢隨便打聽,這段日子以來,前前後後有不少官員都被牽扯了進去,就好比宣寧伯世子。
宣寧伯世子有一房侍妾是孫家的一個養女,前幾天宣寧伯世子與那個侍妾都被錦衣衛帶走了,至今沒有任何訊息。
可憐天下父母心。
自世子被帶進詔獄後,宣寧伯夫婦倆擔心兒子,簡直寢食難安,宣寧伯夫人更是日日以淚洗面,夫妻倆想來想去,束手無策,也只能讓宣寧伯來找端木憲打探一下訊息。
見端木憲默然不語,宣寧伯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更不安了,面沉如水。
“端木兄,你就給小弟透個底吧。”宣寧伯連忙站起身來,鄭重地對著端木憲做了一個長揖。
端木憲趕忙將對方虛扶了起來。
他們相交多年,端木憲也不想敷衍對方,就直說道:“伯爺,以咱們的交情,我就實話實說了。不是我有心隱瞞,你也知道是岑督主在查這個案子,他那邊……就是我也打聽不到什麼訊息,也不敢去打探啊!”
端木憲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宣寧伯擔心長子的安危,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
他遲疑了一下,盯著端木憲,謹慎地又問道:“端木兄,那攝政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