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萱靜默了片刻,終於收回了視線,轉身看向鍾鈺,眼神已經恢復了正常。
她微微一笑,笑容溫婉,頷首道:“學生會記得先生的教導。”
“先生,昨日我聽您彈《高山流水》後,也覺得有新的感悟。我以前就是太過拘泥於那些外在的東西,忘了琴之道應該是,以琴載道,涵養身心。”
“以琴載道,涵養身心,說得好!”鍾鈺撫掌道,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盈萱既然說得出這番話,那應該是真的想通了。那就好!
付盈萱含笑地反握住了鍾鈺的手,“先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段日子多了先生你……”
“我們師徒之間何須說這些。”鍾鈺笑得更溫和、慈愛了。
很快,付盈萱話鋒一轉:“先生,我這兩天新譜了一支曲子,待會回去後,您幫我看看可好?”
鍾鈺二話不說地應下了。
鍾鈺抿了兩口茶後,面露遲疑之色,但還是說道:“盈萱,端木四姑娘的性子還是挺好的,許是有什麼誤會了,我找個機會再與她說說情,讓你日後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不用像現在這樣再躲躲藏藏。”
付盈萱眼睫微顫了兩下,嘆道:“先生,您對我真好!”
說話間,她親自替鍾鈺把空茶杯斟滿。
鍾鈺欣慰地笑了,又道:“盈萱,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日過去和端木四姑娘說說吧?”
“等等!”
付盈萱連忙拉住了鍾鈺的衣袖,音調微微拔高。
鍾鈺疑惑地看著付盈萱,付盈萱連忙解釋道:“先生,我看今日不合適。端木四姑娘難得與四公主殿下出來散散心,我們又何必擾了她們?機會有的是。”
鍾鈺再次朝對面的酒樓看去,見表姐妹三人言笑晏晏、笑靨如花的樣子,又坐了回去,頷首附和道:“盈萱,你說得是,還是你這孩子細心。”
付盈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繼續把話題轉回了曲譜上,“先生,我剛譜的那曲子,我這些天反覆彈了許多遍,總覺得有一段曲子不是很順暢。弟子學藝不精,還是要請先生指點。”
“盈萱,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鍾鈺微微一笑,柔聲勸慰道,“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過於鑽研,反而有了盲點。”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付盈萱似是若有所悟地喃喃念著。
鍾鈺看著付盈萱又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盈萱,你若缺銀子可以與我說,你把自己譜的曲子隨意賣給……煙花之地,實在不好,也有礙你的名聲。”
名聲?!她還有名聲嗎?!付盈萱心裡嘲諷地笑了,但是她如今唯一的倚靠就是鍾鈺了,她自然不會傻得與鍾鈺較勁。
“先生,我明白。”付盈萱溫順地唯唯應諾,“我以後不會了。”
“先生,我們回去吧。我想到該如何修改我那曲子了,我回去彈給您聽聽吧。”付盈萱有些迫不及待地起身。
看付盈萱一副醉心琴道的樣子,鍾鈺還頗為欣慰。人生在世就怕恍恍度日,只會胡思亂想,鑽了牛角尖,付盈萱從此可以醉心琴道,鍾鈺也就放心了。
鍾鈺招來小二結了賬,就帶著付盈萱離開了茶樓。
鍾鈺的馬車就在茶樓的大門口等著,鍾鈺率先上了馬車,付盈萱又朝對面酒樓大堂望了一眼,眼神陰鬱。
先生總是勸她放下,說來也就是事不關己才可以這般輕描淡寫罷了。
放下,這兩個字說來容易,做起來談何容易!
她的人生被端木紜與岑隱這兩人毀了,她怎麼可能放得下!!
她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才能平她心頭之恨!
付盈萱只停頓了一瞬,就立即提著裙裾上了馬車。
酒樓中的端木紜隱約感覺到一種不舒服的目光,朝街對面看去,就見一輛青篷馬車在馬伕的吆喝聲中徐徐地離開了。
端木紜沒在意,又收回了目光。
“來了!來了!”這時,涵星激動地喊了起來,兩眼放光,雙頰染霞。
外面的街道上,武選的頭三名已經策馬來到了酒樓外,街道上圍觀的路人也隨之沸騰,歡呼著,鼓掌著。
這三個年輕公子年紀都不大,都在十七八歲到二十出頭之間,形貌各異,皆是神采飛揚,透著一股武人特有的精神氣,語氣是那個魁首長相最為俊俏,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可謂器宇軒昂。
於是,那些圍觀的姑娘婦人們都興奮地尖叫了起來,不少人都朝那魁首丟起了帕子、荷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