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付家女眷都被關在了同一間牢房中。
這些她曾經最親的親人現在都恨她,打她,罵她,她們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一開始,付盈萱還期待著楊旭堯能來救她,救她離開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救她遠離這個噩夢,然而,一天天過去了,一夜夜過去,楊旭堯始終沒有出現。
在一天天的失望中,她怕了。
她從來不知道像母親、嬸母那些貴婦人能夠粗魯野蠻到這個地步,每天不僅僅是用那些汙言穢語羞辱、貶低她,更對她動輒拳打腳踢。
無論她怎麼哀求,怎麼哭喊,她們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而牢房裡的獄卒都只當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
付盈萱臉上、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怕。
她怕她會生生被她們打死在牢房裡,她也怕她會被定為謀反罪,那麼她一定會被判斬立決,身首異處。
她還不滿雙十年華,她還不想死!
這些天,付盈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也不知道除了楊旭堯外,還有誰能幫她,直到此刻她看到了站在公堂上的鐘鈺。
“先生,救救我!”
付盈萱如死灰般的眸子裡燃起了兩簇火苗,激動地向鍾鈺求救。
此時此刻,對於付盈萱而言,鍾鈺就等於是一根救命稻草,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先生,我是無辜的,我真的沒錯,您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付盈萱不管不顧地高聲喊著,“先生,都是端木家那對姐妹害我的。”
“先生,您一向瞭解我的,我怎麼會謀反呢!”
“先生,只有您能救我了!”
付盈萱聲嘶力竭地喊著,纖細的嬌軀如風雨中的嬌花顫抖不已,那溼漉漉的眸子裡滑下兩行清淚,楚楚可憐。
“盈萱!”看著愛徒,鍾鈺心疼不已,失聲喚道。
衙差皺了皺眉,對著付盈萱喝斥了一句:“放肆!公堂可是爾等喧譁放肆之處!”
他粗魯地一腳踹在付盈萱的小腿脛骨上,付盈萱吃痛地叫了一聲,狼狽地跪在了地上。
付夫人等付家女眷生怕被波及,紛紛地跪在了公堂上,她們都是恨恨地瞪著付盈萱,覺得她真是個害人精,事到如今,還要生事。
付夫人以及幾個妯娌都是出身高門大戶,前半輩子過得風風光光,除了祖宗牌位、皇帝皇后外,她們何曾像現在這般卑微地跪在公堂上。
鍾鈺直直地看著形容狼狽的付盈萱,雙手緊緊在袖中握成了拳頭,既心疼,又心軟,她想上前,但終究。
“啪!”
大理寺卿重重地敲響了手裡的驚堂木。
這如驚雷般的聲響從公堂穿透了厚厚的高牆,一直傳到了大理寺外,又引得聚在外頭的一些百姓好一陣揣測與議論。
送鍾鈺過來的那輛青篷馬車依舊停在原本的位置,戚氏就等在馬車裡,神情淡然地看著書,彷彿對外面的紛紛擾擾毫無所覺似的。
這場謀逆案引來了京中不少人的關注,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
聽聞今日要開審,大理寺的門口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聚集在那裡的不止是有那些百姓與顯貴家的下人小廝,還有三月十五那日曾經去過京兆府和公主府的那些學子們。
即便站在大理寺外根本什麼也看不到,眾人都捨不得離去,興致勃勃地與周圍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討論著這樁案子,當日曾去京兆府看審的人更是口沫橫飛地說起當日的情形。
大理寺外,隨著旭日的徐徐上升,越來越熱鬧,宛如一鍋燒沸的水一般……
直到快午時的時候,大理寺內突然有了動靜,走出了一人,正是鍾鈺。
此刻的鐘鈺面如死灰,眼裡黯淡無光,就像是她心裡的最後一簇火苗終於熄滅了。
那些百姓起初還以為是案子這麼快就審完了,但再一看就不對勁,若是審完了,又怎麼會這麼安靜呢?!
眾人好奇地打量著鍾鈺,對著她指指點點,更猜測著她在這個案子裡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對此,鍾鈺毫無所覺,神情怔怔地返回了那輛青篷馬車。
見鍾鈺歸來,戚氏放下了手裡的書冊,問道:“阿鈺,怎麼樣了?”
瞧鍾鈺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戚氏也能猜到今日付盈萱恐怕又一次讓鍾鈺失望了。
“……”鍾鈺嘴唇微啟,喉頭像是被掐住似的。
“喝杯茶吧。”戚氏親自給鍾鈺倒了一杯茉莉花茶,讓她穩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