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就繞到了鐘錶上,“蓁蓁前不久還專門研究了西洋的鐘表,正巧前日我的懷錶壞了,就是蓁蓁給修的。大哥,要是你的懷錶有哪裡不妥了,我可以幫你拿給蓁蓁看看。”
“你可千萬別跟‘我們’客氣。”
慕炎還特意在“我們”這兩個字上加重了音量,炫耀之意溢於言表。
岑隱眼角抽了抽,敷衍地應了。
接著,他就立刻把話題又轉回到了正事上:“阿炎,地龍翻身之事必須好好處理。”
“是啊。否則怕是又有的‘熱鬧’了。”慕炎譏誚地勾了勾唇,意味深長地說道,手裡的摺扇慢悠悠地扇著,一下接著一下。
他知道岑隱的意思,一旦地龍翻身,恐怕又會有人拿這事做文章,來質疑端木緋,甚至質疑自己當不當得起這皇位。
畢竟,自古以來,在百姓眼中,地龍翻身都是不祥之兆,還有人覺得這意味著皇帝德行有虧。
岑隱抿了口熱茶,沉吟著問道:“阿炎,可推算出了大致的方位,大概是在哪裡附近?”
慕炎點了下頭,神色微凜,“蓁蓁說,她有七八成把握可能會是在南境到懷州這一帶。”
“從現在的天象,她暫時還無法確定具體的時間,許是四月,許是五月。”
岑隱修長的手指在茶盞上輕輕地摩挲著,眉頭微微一蹙,低聲道:“如果是懷州的話……”
如果是懷州的話,那麼就大大的不妙了。
氣氛微凝。
御書房裡,靜了下來,襯得外面的雨聲更響亮了。
慕炎也明白岑隱的未盡之語,他與岑隱心裡有同樣的擔心。
南境還好,南境是大盛的地盤,無論是地龍翻身還是旱災水災等等,他們都可以安排下去,早做防範,但是懷州不同。
懷州才剛剛拿下,歸屬大盛還不滿一年,民心不穩,再加上,現在管著懷州的駱光清和羅其昉這兩人都還稚嫩著,需要時間歷練。
懷州南部又有南懷偽王蘇娜弄的那個什麼偽朝在上躥下跳地意圖挑動民心,本來蘇娜加上慕佑景都不過是跳樑小醜,給駱光清和羅其昉練手也不錯。
但若是懷州出了大岔子,這兩人怕是穩不住懷州的局勢。
這一點,慕炎和岑隱都心知肚明。
兩人默契地以眼神交流著。
萬一事情真的往最壞的可能性發展,等到了那個時候再亡羊補牢怕是來不及了。
慕炎手裡的摺扇停了下來,正色問道:“大哥,你覺得讓誰去懷州主持大局最合適?”
“閻兆林?”
慕炎才提了一個人選,又搖了搖頭,自己把自己給否決了:“不妥。”
閻兆林在南境雖頗有幾分威名,打仗也在行,但是一旦懷州真有地龍翻身,他怕是震不住場面。
岑隱半垂眼眸,似有沉吟之色,緊接著也提了一個人選:“李羲?……也不妥。”岑隱也立刻就否決了。
李羲是個人才,又有下頭幾個兒子作為助力,父子一條心,但是閩州需要李羲震著,要是把李羲父子調走,就怕那些倭寇以為有了可趁之機,又再作亂。萬一事態失控,那麼閩州一帶好不容易來的安寧,怕是要毀於一旦。
這幾年,閩州的海貿蒸蒸日上,國庫有很大一部分的稅收都來源於此,而且,大盛在數年內也經不起更多的戰亂了。
閩州不能亂。
還能有什麼人選呢?!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眸光閃爍,在腦海中搜尋著一個又一個名字。
君然不妥,他是猛將,但不擅治理。
濟寧侯不妥,他這幾年年老力衰。
鎮西大將軍也不妥……
御書房內,好一會兒都沒人說話。
兩人想了好些人選,卻都一個個地自己否決了。
隨著沉默的蔓延,氣氛越來越凝重。
落風與小蠍知道兩位主子在說正事,都不敢出聲,只適時地為他們添酒加水。
“嘩嘩譁……”
雨聲中突然又多了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往這邊來了。
落風出去檢視情況,不一會兒,他就帶著一個小將進來。
“皇上,這是從晉州那裡來的飛鴿傳書。”小將雙手恭敬地奉上了一個細小的竹筒。
八百里加急也還是太慢了,所以慕炎保留了飛鴿傳書。
慕炎看過飛鴿傳書後就遞給了岑隱,小將默默垂眸,暗道:皇上對岑督主還真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