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譁……”
屋外的雨聲不斷,時緊時疏,清澈的雨水密集如簾,傾瀉而下,目光所見之處都是一片水汽朦朧。
雨水沖刷著大地,風雨中搖曳的花木不顯狼狽,反而有一種生機勃發的感覺。
嵌著琉璃的窗戶開了半扇,偶爾有雨水飛濺進來,空氣中帶著濃濃的水汽。
慕炎靈活地把玩著手裡的摺扇,摺扇在指間靈活地翻轉著,目光看著屋簷下垂下的雨簾,道:“大哥,蓁蓁說這雨至少能下兩個時辰。”
“欽天監還非說今天不會下雨呢。論看天象,他們哪裡比得上蓁蓁。”
“他們這麼沒用,所以,我看啊,他們這大婚的吉時肯定也擇得不對,偏要擇到下個月二十。哼,這欽天監真沒眼力勁,也難怪這麼多年毫無長進,就知道吃老本。”
慕炎一臉“求認可”地看著岑隱。
“……”岑隱薄唇微抿,有些無語。
慕炎這傢伙從他抵達御書房起,這一個時辰中都反反覆覆地把這些話說了好幾遍了,要不是現在外面雨太大,岑隱都想走了。
落風同情地看著岑隱,默默地給他又上了新茶,添了幾道點心,心道:也只能辛苦岑督主聽自家主子嘮叨了。
岑隱太瞭解慕炎了,指望他自己停歇只會苦了自己的耳朵。
岑隱熟練地截斷了慕炎的話尾:“經此一遭,可以一掃那些個人雲亦云的流言扉語了。”
今天的祭天順利地“求”來了雨,事實就在眼前,更有那麼多人親眼見證,無可辯駁。
從此,再也不會有人說端木緋是妖孽是邪祟,說是她惹怒上天,才讓上天降罪大盛。
想起這些個流言碎語,慕炎的心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眸色幽深,徐徐道:“姓楊的罪該萬死。”
慕炎手裡的摺扇又轉了一圈,就穩穩地落入他的掌心,他緊緊地攥住了扇柄,手背繃緊。
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幸運。
這會是他一個人永遠的秘密。
阿辭已經不在了,他本以為他會孤獨終生,獨自舔著心中的傷口,可是上天垂憐,把她還給了他。
他早就發誓會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幸運。
若是這姓楊的小子胡來,惹得上天收回了這份憐憫,他該找誰哭去?!
誰敢說他的蓁蓁是妖孽,誰敢傷害他的蓁蓁,他就要誰的命!
慕炎目光凌烈,眸子裡閃著嗜血的光芒,寒氣四溢。
御書房內的空氣隨之一冷,那噼啪的雨滴聲恍如冰雹砸下。
無論是岑隱,還是落風,都知道端木緋是慕炎的命根子。
他們都毫不懷疑為了端木緋,慕炎會斬釘截鐵地揮劍斬斷所有阻攔她的荊棘!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面對殺氣騰騰的慕炎,岑隱反而唇角一勾,狹長眸子裡閃著笑意。
夭夭時常會擔心慕炎對端木緋不夠好,其實她不用擔心,對於慕炎來說,端木緋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慕炎把岑隱的笑容當做了對自己的讚許,又笑了,眼神也隨之柔和下來,宛如春風輕輕拂過大地,眉目生輝。
他舉杯做出敬岑隱一杯的樣子。
飲了一口清甜的果酒,慕炎心裡美滋滋的:蓁蓁釀的果酒就是好喝!改天他再找蓁蓁討兩壇去。
這時,遠處又傳來了陣陣震天的轟雷聲,然後,雨又下得更大。
慕炎放下了酒杯,想起了一件事,話鋒一轉:“大哥,蓁蓁之前夜觀天象時,還發現南邊近日許會有地龍翻身,大概會發生山岸崩。”
山岸崩?!那代表這地龍翻身的程度不輕。
饒是岑隱,臉上也難免露出驚訝之色。
欽天監的職責為掌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以及預測天災,但最近欽天監沒有報過南方會有地龍翻身。
岑隱挑了挑劍眉,聲音微冷,“這欽天監果然沒用!”
慕炎樂了,“啪”地開啟了手裡的摺扇,嘚瑟地說道:“我說得沒錯吧?欽天監沒用得很!”
“我家蓁蓁多能幹,會觀天象、會改造火銃、會釀酒、懂西洋文字……”
慕炎樂呵呵地數著手指誇著端木緋,說著說著,就跑題了,把地龍翻身的事拋諸腦後。
小蠍聽著卻有幾分無語,這位新帝就是畫風清奇,這要是旁人誇起未來的妻子,那總該說什麼賢良淑德云云的。
慕炎自顧自地說得開心,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