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州距離信州最近,可是朝廷遲遲沒有回應……”
“之後,海匪報復,信州、桂州十幾萬將士人死傷大半!”
他也曾經在信州衛任了四年的指揮同知,當年他們曾幾度上報朝廷希望撥下新的海船,卻屢屢因為國庫空虛被拒。
當初,在海匪來犯的半年前,他就被調回了京城,也因此躲過了一劫,可是信州總兵以及他軍中多年的同袍,還有那麼多將士都死在了海上。
他知道朝廷沒有批覆閩州衛支援,不過是因為忌憚李家,怕李家繼續坐大罷了。
高則祿的眼眸如冰,定定地看著皇帝問道:“皇上,您還可記得信州總兵是何人?”
“……”皇帝的嘴巴張張合合,腦海中隱隱約約地浮現一個名字,卻是一時道不出來。
高則祿並不意外,勾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皇帝自然是不會記得的,皇帝巴不得忘記他所有的恥辱,彷彿只要不去記,不去提,那就不存在似的。
軍人犧牲在戰場上是為了保家衛國,護衛大盛千千萬萬的百姓,即便身死,那也是一種榮耀。
但是,他們的死卻不是因為與敵人作戰而死,是被皇帝的忌憚與疑心害死的!
那個時候,高則祿就覺得慕建銘這個昏君不值得自己為之賣命。
“……”皇帝怔怔地看著高則祿,眼睛裡明明暗暗。
高則祿不欲多言,轉過了身,對著下屬使了個手勢,意思是,把人帶走。
幾個羽林衛立刻就把慕佑景和文永聚往寢宮外拖去,文永聚消停了,但是慕佑景還在不死心地叫囂著:“放開本宮!放肆!”
這時,皇帝回過神來,隱約想起了那件事。
是信州衛無能,才折損了那麼多兵力,與自己又有什麼干係!他當初沒有治罪信州總兵滿門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沒想到他一片仁心仁德,換來的竟然是這些人的記恨。
“高則祿,站住!”皇帝激動地對著高則祿的背影喊了起來,“朕沒錯,是你,是你們……謀逆犯上……你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然而,高則祿恍若未聞,甚至連步履也沒停一下,往寢宮外走去。
“朕……朕要讓你們……都滿門抄斬!!”
被無視的皇帝惱羞成怒,激動之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朝一側倒了下去,他周圍沒有一個人,自然也沒人扶住他,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下方的地面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皇帝慘叫著摔在了地上,身子滾了好幾下,才停住,四肢與軀幹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姿態。
他歪斜的嘴巴正好對著地面,牙齒磕破了嘴唇,鮮血與口水自嘴角流淌下來,與他身上的墨跡交相輝映。
皇帝哼哼唧唧地叫著,可是,依舊無人理會他。
他就像是一個路邊的乞丐般,被人遺忘了。
前方,高則祿等人已經押著慕佑景和文永聚出了寢宮,只餘下那道繡著五爪金龍的門簾還在半空中微微搖晃著……
“本宮一定要治你們的罪!”
“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奸佞……”
慕佑景早把皇帝忘得一乾二淨,還在叫囂著,當他從寢宮來到正殿後,眼前的一幕讓他霎時失了聲。
他嘴巴微張,再也發不出聲音,像是被掐住了咽喉似的。
外面的正殿中,此刻早不復之前的冷清,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濟濟一堂。
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隱就坐在正殿最前方的一把高背大椅上,絕美的面龐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似譏諷,似瞭然。
除了岑隱以外,幾位內閣閣老、朝中重臣等等都到了,三十幾人分成兩列站在兩旁,神情各異地看向了慕佑景,有些人神情惶惶,有些人驚疑不定,有些人若有所思,也有些人平靜冷淡地作壁上觀。
他們三三兩兩地交換著眼神,可顧忌岑隱就在這裡,沒人敢出聲。
氣氛微妙。
在眾人的目光中,慕佑景心驚肉跳,一顆心急墜直下。
他打扮成小內侍進養心殿才不到一炷香功夫,當時他進正殿時,這些人明明都不在,可是這才那麼短的時間,他們居然就無聲無息地聚集在這裡了。
遊君集也在打量著慕佑景,神情說不出的古怪。
他當然是被岑隱叫來養心殿的,來之前,來傳口訊的人什麼也沒說,只讓他來。岑隱派人來叫,遊君集就算再忙,再不甘願,那也不敢不來。
本來他心裡還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