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外祖父和外祖母是絕對可信的,就跟他信任姨母許景思一般。這就夠了!
岑隱淡淡一笑,眸光柔和。
門簾被人從外面打起,方才去取酒的小蠍又回來了,不僅取來了葡萄酒,還有配套的夜光杯。
慕炎卻是搖了搖頭。
在他看,這葡萄酒可以沒有夜光杯,但不可以沒有另一樣東西。
“烤肉呢?”慕炎看著小蠍理直氣壯地說道,“葡萄酒怎麼可以沒有烤肉呢!”
小蠍很想提醒這位攝政王他剛剛才吃過晚膳的,終究還是忍住了。見岑隱點頭,就又退了下去。
慕炎親自給岑隱斟了酒,淡淡的葡萄酒香瀰漫在空氣中,紅色的酒液鮮紅如血。
慕炎勾了勾唇,繼續之前的話題:“大哥,既然不能打草驚蛇,那我們就引蛇出洞如何?”
當慕炎想明白後,就冷靜了下來,思緒轉得飛快。
如果他們的假設沒錯的話,這幾天貨郎天天去許家,一日不落,也就意味著,潛伏在許家的那個人,因為某種原因沒能把訊息遞出來。
慕炎唇角揚得更高,那笑容恣意而又狡黠。
清冷的夜風徐徐吹拂著,庭院裡的花木在暗影中婆娑起舞,夜風也同時吹散了自視窗飄出的聲音。
京城的夜晚很是寂靜,直到遠處傳來一更天的鑼聲與更夫的吆喝聲。
打更聲漸近,又漸漸遠去,周圍歸於平靜。
說完了正事,慕炎的話題就忍不住又轉到了端木緋身上,道:“大哥,你說蓁蓁怎麼就這麼機靈呢!這滿京城的錦衣衛都沒發現外族的探子,蓁蓁一眼就瞧破了,照我說啊,蓁……”
岑隱懶得聽他嘮叨個沒完,他順手從旁邊拿過了一份摺子,一言不發,直接就把它拋給了慕炎。
以慕炎的身手,自然不會狼狽到被這份摺子給砸到,一抬手就隨手接住了。
他立刻開啟了摺子,掃了一眼,錯愕地怔了一下。
這道摺子是關於慕佑景的,是當地衙門協同錦衣衛調查的結果。
慕炎一目十行地看著這份摺子,看得飛快。
當地的吳縣令在摺子上說,慕佑景剛從冀州被押入晉州境內就被殺了。
慕佑景的屍體被洩恨地在臉上、身上剁了好幾刀,死狀極其慘烈。
兇手是金家寨。
慕炎挑了挑劍眉。
就在這時,外面的庭院有了動靜,透過視窗,可以看到一個燈籠往這邊搖曳而來。
待來人走近了,燈籠照亮庭院,慕炎才發現是小蠍帶著個小內侍來,小蠍的手裡提著一個食盒,那個小內侍拎著個小爐。
兩人手腳都十分利落,沒一會兒,爐子擺在了距離視窗兩丈遠的位置,接著,一塊烤得半熟的鹿肉被架在了爐子上。
小蠍打發走了那小內侍,坐在爐子邊親自給他們的烤肉。
在爐火的烘烤下,鹿肉發出滋滋的聲響,一滴滴油脂滴落到爐火中,一種烤肉特有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揚開來……
慕炎的鼻子動了動,讚道:“這烤肉就要是要吃現烤的,大哥,你的人就是會辦事,該賞。”
小蠍當然也聽到了,唇角抽了抽。
他當然不是為了慕炎,只是想著也許慕炎可以哄督主也吃上一點。這段時日,督主的胃口一直不太好。
聞著烤肉香,喝著葡萄酒,慕炎繼續看著手中的那份摺子。
當地衙差和錦衣衛都在現場發現了刻有金家寨記號的箭矢,事後在周邊調查詢問,也有百姓聲稱看到過一夥山匪。
不僅如此,金家寨的寨主也認了。
並且,他還以此作為他的功績在晉州大肆宣揚了一番,說他殺了皇帝老兒的兒子是為了晉州百姓出氣報仇,而他這番裝腔作勢的做派居然還真的哄住了一幫愚民,因此得了不少當地百姓的擁護。
那些百姓都覺得慕佑景之死大快人心。
慕炎唇角一勾,發出不屑的嗤笑聲,眸子裡深不可測。
慕炎又合上了那摺子,隨口道:“晉州也亂得太久了,該好好動了。”
之前因為南境戰事剛剛結束,北境這邊與北燕的戰事正膠著,費銀子又費兵力,因此他們對於晉州採取的方案是溫水煮青蛙,暫時沒有大動。
慕炎抬抬眉毛,岑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看向那道被慕炎放在方几上的摺子,道:“你該不會是想讓肖天……”
“知我者,大哥也!”慕炎笑容更深,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