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就是什麼,又有誰敢說不是!
岑隱一邊說,一邊隨意地撫了撫衣袖,轉頭看向了皇帝,問道:“皇上,是與不是?”
“……”皇帝握了握拳頭,眸底幽深,心口更是恨意翻湧。
他艱難地環視著跪在地上的那些朝臣,這些人平日裡嘰嘰歪歪的,做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其實一個個都畏岑隱如虎。
他不能把希望全都寄託在這些軟骨頭上。
禁軍,禁軍只聽命於皇帝,他們才是他真正的倚仗!
待到祭祀進行到最後焚化祝、帛的步驟時,今日隨行的禁軍就會進來行三拜禮,然後護送眾人離開太廟,這就是他讓禁軍救駕的機會!
皇帝在心裡告訴自己,唯有有了禁軍的支援,這些早就對岑隱和慕炎心懷不滿的朝臣們才敢站出來支援自己。
這時,岑隱語氣淡淡地又重複問了一遍:“皇上,是與不是?”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語調舒緩隨意,彷彿他面對的人不是大盛皇帝,而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
如果是過去的皇帝,此刻已經失態地翻臉了。
可是自從他從昏迷中甦醒過,一次次地遭受挫折,讓他開始認清了現狀。
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雖有皇帝的名分,但也僅此而已。
想要從困境中解脫,他必須靜待時機,一擊即中。
皇帝咬了咬後槽牙,心裡是恨不得撕了岑隱,但終究還是忍下了,他艱難地從牙齒之間擠出了一個字:“是。”
皇帝像是大著舌頭似的,聲音含糊不清,但是在場的人都是聽到了。
周圍又靜了一靜。
臣子們面面相覷,神情更古怪了,若非他們今天親眼目睹,親耳所聞,他們也不敢相信皇帝會這麼說。
莫非是皇帝卒中後,連腦子都出了什麼問題?
他們完全不知道皇帝和岑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現在能肯定的是,今天的太廟祭祀怕是沒他們之前以為的那麼平順。
有人放大膽地抬頭瞥向了前方的皇帝,只見皇帝在那兩個中年內侍的“攙扶”進了前殿,與此同時,小蠍解下了岑隱的披風,岑隱也進去了。
岑隱一走,所有朝臣都覺得空氣一鬆,長吐了一口氣,一個個脖頸後早就出了一片冷汗。
現在風一吹,眾人都覺得涼颼颼的,覺得自己簡直是要嚇出心疾來了。
被架進了前殿的皇帝心裡多少有些緊張。勝敗在此一舉。
他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終於離開了養心殿那個牢籠,這一路上,皇帝是忐忑的,就怕功虧一簣,也預想過各種變數,比如岑隱臨時反悔了,或者慕炎反對。
幸好,一切順利,他終於還是來到太廟了。
皇帝的眸底掠過一道異常明亮的光芒,壓抑著快要翹起的嘴角。
禮親王作為宗令自然也在,看著皇帝被人“扶”了進來,心裡又驚又疑:慕炎和岑隱的葫蘆裡到底埋的是什麼藥?!
其他幾位宗室王爺們都默默地看向了禮親王,想看看他到底事先知不知情。
氣氛微凝,所有王爺們都是斂氣屏息。
這時,莊嚴的樂聲再次停止,典儀宣佈“奉祝、帛送燎”,司祝、司帛立刻就請祝、帛出前殿,恭敬地送至燎爐焚化。
見狀,皇帝眼睛的更亮了,暗道:快了。
禮畢,慕炎從蒲團上站起身來,神情冷淡地看向了皇帝。
自皇帝癱瘓在榻後,每次見到慕炎,都不得不屈辱地仰視對方,此刻終於能與他面對面地平視,卻也沒覺得痛快。
他驟然間發現,不知何時,慕炎長得比自己要高了大半個頭。
俊美的青年身形頎長挺拔,目光明亮銳利,他只是這麼站在那裡,就恍如一把鞘中的名劍,散發出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勢,連站都站不穩的皇帝立於他身旁,顯得如同垂暮之年的老者。
慕炎冷聲道:“既然皇叔是來此謝罪的,那就跪下吧,為十九年前犯下的殺戮,為這些年的禍國殃民,向列祖列宗謝罪。”
“……”皇帝瞪大眼睛看著慕炎和他身旁的安平,心裡再次後悔自己當年沒有斬草除根。
安平嫌惡地瞥了皇帝一眼,覺得多看他一眼都髒,催促道:“還不讓他跪下!”
兩個中年內侍立即就領命,強勢地把皇帝往蒲團上壓了下去……
皇帝想要掙扎,可是他的四肢都不聽使喚,他的掙扎就像嬰兒似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