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那是自然。”涵星得意洋洋地說道,“本……我的緋表妹那可是寫得一手好字,眼光自然也是不一般。”
文永聚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笑眯眯地說道:“您說的是。”
文永聚眼角的餘光不露聲色地在眼前的這幅字上瞟過。
這幅字雖然是贗品,卻是仿得極為精妙,幾乎得了王書韞之精髓,只差了那一口靈氣。
他十一歲進宮,就跟隨近兩百個同齡的小內侍進了宮裡的內,十年寒窗苦讀,比起個那些秀才舉人也是不差的,但是真正讓他脫穎而出的是他那手字畫,他對此下了苦功夫,也是為了討皇帝歡心,對於歷朝歷代那些書畫大家,他的瞭解可不遜於那些朝中名士。
這一幅字,他第一眼覺得妙,第二眼就看出了最後一個“年”字筆勢轉折間有所猶豫,不夠行雲流水,但是騙騙那些小姑娘足矣!
文永聚特意帶著端木緋她們來這裡,就是想不動聲色地哄著端木緋把這幅字給買下。
“松鶴延年。”文永聚念著這四個字,語氣歡喜地說道,“說來,過些日子便是老爺的壽辰,作為賀禮倒是再適合不過了。”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端木緋一眼,見她正認真地看著那幅畫,嘴角不由翹了翹。
這個端木緋既然能討得岑隱的歡心,讓岑隱認她做義妹,顯然也是個機靈又會鑽營的人,自當知道這份壽禮“可遇而不可求”。
一旦她買下,並在萬壽節時把這幅字獻給皇帝,自會有人發現這是一幅贗品。
端木緋膽敢在萬壽節上給皇帝進贗品,這個罪名可不輕,說重了就是藐視皇上,是大不敬。
自己倒要看看岑隱還能不能保得住他這義妹……
文永聚按捺著心頭的興奮,繼續說道:“……老爺素喜王書韞,定是會十分歡喜的。”
丹桂心有慼慼焉地點了點頭,這簡直是上天掉下來的好運。
文永聚意有所指地說道:“端木四姑娘若是喜歡,小的可以讓與姑娘。”他似乎有些羞於啟齒,“只望姑娘能替小的在‘那位爺’面前美言幾句。”
這下連涵星也恍然了,原來文永聚是想借著這幅字向岑隱“賠罪”啊!
本來嘛,發現了一幅真跡,自當由內官監進給皇帝,他把這個機會讓給端木緋,也是讓了一份人情給她。
不過這字作為壽禮還真是適合的很!
“松鶴延年,寓意確實不錯。”端木緋笑眯眯地彎了彎嘴角,十分可愛。
成了!文永聚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得意。
角落裡點著一個香爐,嫋嫋青煙從香爐裡升騰而起,讓這昏暗的屋子裡顯得既靜謐又神秘。
“這是好字。”端木緋的聲音清脆如山澗清泉,煞有其事地嘆了口氣,“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這不是王書韞的字。”
話落之後,屋子裡陷入一片沉寂。
“……”文永聚雙目微瞠,震驚地看著端木緋。
她居然瞧出來了?!這怎麼可能!
姑娘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倒是沒有懷疑端木緋的判斷,只是心裡有些可惜,本來還以為看到了王書韞的真跡,原來只是贗品啊!
不過,以她們的出身,好東西實在沒少見,短暫的失望後就恢復如常。
唯一好奇地就是……
“緋妹妹,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丹桂的眸子晶亮,感覺心口像是有一隻貓兒在調皮地撓個不停。
在三個姑娘家炯炯的目光中,端木緋指了指那幅字畫,正色道:“這個紙不對。”
涵星三人怔了怔,這不就是宣紙嗎?!哪裡不對?
端木緋笑眯眯地說道:“宣紙亦稱‘檀皮宣紙’,其中的檀皮指的是青檀皮。不過,從一百年前起,宣紙的材料中就又加入了稻草。這幅字的紙張用的就是加了稻草的宣紙。”
“試想,三百年前的韞又怎麼可能用這種宣紙來寫字呢!”
“這幅字乍一眼看寫得還不錯,其實漏洞百出,不僅用紙不對,寫到後面兩字時,筆勢也越來越不流暢,也就濛濛外行人吧。”
端木緋說得有理有據,涵星不禁想起端木緋昨天美滋滋地跟自己炫耀浣花箋時的小模樣,唇角也翹了起來。
是了,緋表妹一向喜歡鑽研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還可記得有一次緋表妹與她聊起筆,就興致勃勃地從筆尖的毫毛、筆管的用材、筆套、掛繩、筆頭碗等等,說得是頭頭是道。
這區區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