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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猜忌

德行,皇帝搖了搖頭。

書房裡的幾個內侍默默地看著鞋尖,約莫也只有皇帝會說堂堂東廠督主性子好了。

“多謝皇上誇獎。”岑隱笑著拱了拱手,跟著他抬手做了個手勢,他身後的一個小內侍把一疊摺子送到了御案上,如同往常一般,摺子裡夾著不同顏色的絲帶和紙條以作備註。

阿隱辦事就是穩妥。皇帝看了一眼那疊摺子,覺得心裡甚是妥帖。

岑隱從那疊摺子裡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張,雙手將摺子遞向了皇帝,道:“皇上,這是安定侯上疏奏請嘉獎衛國公世子耿安晧。”

皇帝眉頭一動,開啟了摺子,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著。

屋子裡靜了下來,岑隱垂手靜立在一旁,內侍又重新去給皇帝倒茶,“嘩嘩”的斟茶聲迴盪在四周,清幽的茶香瀰漫開來……

當內侍奉上茶後,皇帝正好從摺子裡抬起頭來,幽黑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這摺子是去歲隨耿安晧一起出使北燕的安定侯上奏的,說是衛國公世子耿安晧機智果敢,這次他們幾個使臣能平安從北燕歸來,耿安晧居功甚偉,奏請皇帝嘉獎耿安晧。

摺子裡寫的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可是皇帝的嘴角卻泛出一絲冷笑。

“耿海這是在‘提醒’朕呢!”皇帝盯著摺子左下角的署名以及蓋在一旁的紅色大印,神色更冷。

這摺子哪裡是安定侯上的,恐怕是耿海在背後推動的吧。

“……看來他是覺得朕虧待了耿安晧!”皇帝徐徐道。

這次出使北燕,使臣團九死一生,回來的人不過十之一二,如此慘烈,怎麼也稱不上有功!他沒有治罪耿安晧,已經算是格外開恩!

隨著皇帝的一字字一句句,御書房裡的氣溫急轉直下,彷彿一下子從炎夏進入了瑟瑟寒秋!

幾個內侍近乎屏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屋子裡陷入一片沉寂,直到岑隱陰柔的聲音再次響起:“衛國公追隨皇上十六年了,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常說,當年多虧了衛國公,才能撥亂反正,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鎮北王府之亂。”

岑隱不緊不慢地勸慰著皇帝,有條不紊,“衛國公可說是‘居功甚偉’。”

居功甚偉?!皇帝的目光稍稍右移了兩寸,盯著摺子上以端正的楷書寫的“居功甚偉”這四個字,眯了眯眼。他是在意氣風發之時,贊過耿海“居功甚偉”,看來耿海是把這話記在了心裡!

耿海此人啊,野心勃勃……

皇帝慢慢地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光閃爍不已。耿海從小就是皇兄的伴讀,伴讀一向是皇子的心腹,可就是這樣的情份,耿海也是說拋就能拋的,耿海的“忠心”是有條件的,他選擇了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能給他皇兄給不了的。

像耿海這種人說穿了就是唯利是圖,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誘惑他,誰又能保證他能背叛一次,不會再背叛第二次呢?!

畢竟他可是手掌天下兵馬大權的五軍都督府大提督!

從前,皇帝一直覺得由耿海來掌兵馬大權最為放心,但是現在,皇帝卻覺得喉嚨裡卡了一根刺似的,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對耿海太過放心了點。

皇兄也曾信任耿海如手足,得到的又是什麼下場呢?!

屋子裡又變得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而窗外,那“知了、知了”的蟬鳴叫聲此起彼伏,那單調的聲音在皇帝耳邊無限放大。

皇帝轉著玉扳指的手停了下來,目光看向了窗外茂密葳蕤的枝葉,突然出聲道:“這鳴蟬聒噪得很!”

皇帝不過是一句話,這麒麟殿前後的庭院裡就多了不少操杆粘蟬的小內侍,忙忙碌碌,一根根長杆在樹冠間蹭來蹭去,驚起一片雀鳥,樹葉如雨般速速落下……

岑隱自簌簌的葉雨中走出了麒麟殿的院門,一片從空中打著轉兒落下的樹葉正好落在了他的肩頭上,碧綠的葉與大紅色的錦袍形成鮮明的對比。

後方一個持杆粘蟬的小內侍也看到了,嚇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心跳幾乎停止。

岑隱停下腳步,如玉竹般精緻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撣去了肩頭的樹葉,面無表情。

“督主,”從出雲閣來此稟報的內侍在外頭候了一盞茶功夫了,來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圈,總算見岑隱出來,就稟道,“端木四姑娘去了出雲閣求見您。”

岑隱揚了揚眉,紅豔如朱染的嘴唇微微一勾,臉上又有了一絲笑意,想起了端木緋昨天說請他幫忙給端木紜捎東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