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位上空蕩蕩的,封炎和端木緋都不見了。
羅蘭郡主怔了怔,臉色瞬間黑了,若非赫魯不著痕跡地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她恐怕已經失態地忘了自己還在跳舞。
安平、封炎和端木緋三人已經出了殿,還能清晰地聽到後面的擊鼓聲,彎刀碰撞聲,還有賓客們的叫好聲,氣氛好不熱鬧。
看著端木緋神色中猶有幾分意猶未盡,安平不動聲色,語氣淡淡地評價道:“這種舞不成大氣,還是我們中原的武戲好看!”
封炎在一旁直點頭,深以為然。其實蓁蓁想看舞刀的話,他可以耍給她看的,他的刀法可比赫魯那花裡胡哨的刀法厲害多了。
端木緋只是抿嘴淺笑,她覺得其實刀舞也好,武戲也罷,都挺有意思,各有千秋。
安平笑著又哄道:“本宮記得九思班那個刀馬旦演花木蘭時,耍長刀、踢花槍,那使得是虎虎生威,時而上下翻飛,時刻左右騰挪,那個身手啊,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那可不是什麼花拳繡腿,是下過苦功的。”
安平口若懸河地娓娓道來,神采飛揚,端木緋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聽得兩眼亮晶晶的。
封炎趁機提議道:“蓁蓁,乾脆回京後,讓阿然請我們去九思班看戲好不好?”
“我好久沒去九思班看戲了,想來又出了不少新戲。”端木緋忙不迭地直點頭,在她看來,去酒樓喝酒哪裡有去看戲好玩!
安平笑吟吟地看著這對璧人,覺得自家這個傻兒子真是越來越機靈了,還是自己教導有方啊!
三人說說笑笑地來到了安平和封炎暫住的踏月宮。
端木緋沒急著走,和安平、封炎母子倆到暖閣裡坐下了。
子月給他們上了茶,安平以茶蓋輕撫著杯沿,一下又一下,隨口道:“千雅園的雪景是一絕,可惜最近這裡有些吵,否則倒是可以在此多住幾日。”想著那個赫魯,安平就覺得如芒在背。
端木緋心有慼慼焉地點了點頭,想起自己昨日去雪芳園賞個冰燈都有人找上門來,不過回京後……
“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啊。”端木緋唉聲嘆氣地說道,“回了京後,我就沒那麼閒了,每天還要跟大哥一起上課呢。”
聽她這麼一抱怨,安平好奇地揚了揚眉,“你大哥不是中了院試的案首嗎?”
端木緋點了點頭,就把章家把柳先生舉薦給自家的事說了,“……我大哥非要每晚拉著我一起去柳先生那兒上課。哎,我又不用考科舉。”
端木緋噘了噘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這副樣子實在是太可愛,安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封炎殷勤地說道:“蓁蓁,那我們明天再回京,今晚我再帶你去玩冰嬉好不好?”
一聽到冰嬉,端木緋精神一振,直點頭,又興致勃勃地與安平說起了他們之前與君然、舞陽、涵星他們一起玩“轉龍射球”的事,自然免不了稱讚封炎幾句。
安平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的傻兒子尾巴都快翹上天了,笑得是肚子都痛了。
三人在屋子裡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中,外面的太陽開始西斜了,窗外吹進來的冷風中又多了三分寒意。
子月忽然進來稟道:“殿下,公子,京裡那邊傳來訊息,說是皇上龍體抱恙。”
屋子裡靜了一靜。
安平轉頭與封炎對視了一眼,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冷哼道:“作賊心虛!”
端木緋心口漏了一拍,又把腦袋放空,默默喝茶。喝茶喝茶。
之後發生的事,端木緋幾乎沒什麼印象,反正她來千雅園就是吃喝玩樂。
在千雅園多賴了一天後,次日,也就是臘月十六日,端木緋和封炎、安平一起回了京。
因為皇帝龍體抱恙,連早朝也歇了。
皇帝這病其實不重,說到底是被嚇出來的。
昨天上午,皇帝急匆匆地從千雅園回宮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就像是丟了魂似的,當天還失手摔了一個茶盅,到了午後,皇帝小歇了片刻,誰知一睡下就是連連驚夢,大汗淋漓。於是,內侍急召太醫進宮,太醫給皇帝診了脈,又開了安神湯,可還是沒用,當晚,皇帝仍舊睡得不安穩,連著四五次被噩夢驚醒,連帶整個養心殿的宮人都是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
養心殿內,徹夜燈火通明……
“呼!呼!”
皇帝猛地從龍榻上坐了起來,滿頭大汗,呼呼地喘著粗氣,渾濁的雙眼有些恍惚,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窗外還黑漆漆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