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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是他

耿海既然心想事成,也沒有多說,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給皇帝抱拳行了禮,之後,就和端木憲他們一起魚貫地退下。

走過岑隱身旁時,他的步履停了一瞬,給了岑隱一個挑釁的眼神,這才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御書房。

外面的夕陽不斷地下沉,還餘下一半懸掛在西邊的天際。

御書房裡的光線暗了一半,岑隱的身子隱於角落的陰影中,只餘下那張絕美的臉龐還籠罩在夕陽的光芒中。

屋內只剩下了皇帝和岑隱,連小李子都退了出去,他要去翰林院傳口諭,讓他們草擬詔書。

靜了片刻後,空氣裡才響起一陣悠長而無奈的嘆息聲。

“阿隱,朕也知道這次委屈你了。”皇帝沉聲道,右手成拳在御案上輕輕地敲擊了兩下,眼眸幽深。

方才耿海一路跟著皇帝進宮,就是為了罪己詔到底由誰來擬的事。

剛剛耿海和皇帝兩人在御書房裡唇槍舌劍了一番,彼此試探,最後耿海同意了由兵部備案兵籍,並凡武職世官、流官、土官之襲替、優養、優給等項,都轉送兵部請選。如此,皇帝才答應不讓司禮監擬這罪己詔。

岑隱莞爾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皇上,不過是件小事,自當以大局為重。”

岑隱一副體恤聖意的模樣,讓皇帝聽了甚是受用,覺得還是岑隱貼心,一向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皇帝眉心微蹙,視線又落在手邊的一道摺子上,隨手拿了起來。

這道摺子是過年後,端木憲呈上來的,其中列舉了關於五軍都督府的哪些權力可以轉交給兵部和御馬監的細則,皇帝這一個月多月來雖然沒上朝,也沒理政事,但是岑隱早早就把這道摺子送過來了。

閒來無事時,皇帝也仔細研究過這道摺子,反覆斟酌過,越想越覺得可行。

“阿隱,端木憲這個老狐狸倒是能辦實事。”皇帝讚了幾句,覺得自己當初點了端木憲為首輔實在是英明。

皇帝又放下了那摺子,眼神變冷,嘴角泛出一抹冷厲的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朕且再忍他幾日,也快了……”

“皇上明鑑。”岑隱含笑恭維了一句,窗外這時吹進一陣晚風,吹得他頰畔的幾縷青絲拂上他如玉的面頰,也讓他笑吟吟的臉龐上平添了幾分邪魅。

晚風陣陣,吹得庭院裡的花木搖曳作響,似乎在附和著什麼,又似乎一曲淺歌迴盪在風中。

“簌簌簌……”

皇帝心情又輕快了起來,端起手邊的青花瓷茶盅,愜意地抿了口茶,然後眉梢動了動,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阿隱,最近阿炎和朕那位皇姐怎麼樣了?”

岑隱微微一笑,回道:“回皇上,封公子請了假,這段時日無事不出門,這段時日也就與端木四姑娘逛了一次街。”

皇帝聞言有些意外,放下了手裡的茶盅,對岑隱投以詢問的眼神。

岑隱立刻含蓄地又道:“皇上,如今朝堂‘熱鬧’得很……臣猜測長公主殿下這是不想被捲進這些事中。”

因此這對母子才閉門不出嗎?皇帝心道,倒也沒多想,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這次朕這皇姐倒是乖覺,只要他們一直這麼乖覺,朕是不會虧待他們的。”

只要安平母子活著,便證明他是一個不計前仇、問心無愧的明君,將來任何史書都不能斧聲燭影地質疑他得位不正。

岑隱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著,御書房裡又靜了下來,直到小李子與翰林院的成大學士帶著剛草擬好的詔書來了,成大學士親自把詔書送到了皇帝案前,由皇帝過目。

之後的日子,翰林院就籠罩在一層陰雲中,皇帝的這道罪己詔反反覆覆地不知道修改了多少遍,一直改到了三月初還沒定下。

三月的春風猶帶著些寒意,絲絲細雨潤物細無聲。

大盛幅員數千裡,南北氣候大不相同,此時南境的氣候早就溫暖和煦得沒有一絲寒意,哪怕是夜裡。

夜晚寂靜無聲,只剩下星月俯視著下方的昌旭城,城牆上守衛的幾個士兵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沒人注意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過高高的城牆,眨眼就不見蹤影了。

黑影在城中空曠無人的街道上藉著樹木、房屋與巷子的遮掩急速穿行著,穿過七八條街道,就來到了位於城池中央地帶的將軍府,從後院的圍牆翻了過去。

府中同樣靜悄悄的,此刻已經是二更天了,府中上上下下差不多都歇下了,只剩下了東南方的一個小院子還燈火通明,就彷彿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指引著迷途地路人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