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進球這一件事。
她策馬在耿聽蓮的身旁擦過,伸出右臂以險之又險的角度截到了一球,她的鞠杖幾乎蹭到那匹棕馬的馬嚼子。
“咚!”
鞠球急速地朝赫魯的方向飛去,與此同時,後方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
“小心!”
一杆鞠杖從耿聽蓮的右手脫手而出,急速地朝一匹白馬的馬首飛了過去,鞠杖的一端幾乎快要砸到白馬的眼睛。
周圍看到的人都發出了緊張的低呼,千鈞一髮之際,白馬的主人反應極快,她手中的鞠杖猛地打出,準確地打在了飛來的那杆鞠杖上。
“啪!”
鞠杖與鞠杖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那杆鞠杖又被打了回去,一杆打在了耿聽蓮的身上。
耿聽蓮慘叫著失去了平衡,從馬上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她的那匹棕馬因此受了驚嚇,發出急促的嘶鳴聲。
不僅是棕馬,那匹差點被鞠杖砸到眼睛的白馬也同樣受了驚,嘴裡發出驚嚇的嘶鳴聲,兩條前腿高高地提起,身軀幾乎直立起來。
白馬的身軀一扭,馬背上的少女差點被甩了出去,雙手抱住了馬脖子……
“姐姐!”端木緋嚇得驚聲尖叫起來,也顧不上馬球比賽了,涵星和君凌汐也是亦然,緊張地喚著端木紜的名字。
混亂之中,後方又傳來一陣響亮的擊球聲,藍隊終於進了一球,卻是已經沒有人在乎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端木紜身上。
場外的岑隱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驚得瞳孔猛縮,差點就要站起身來。
相比下,反而是白馬上的端木紜非常鎮定,一邊安撫地撫摸著馬兒的脖頸,一邊輕聲喚著:“霜紈,沒事的,沒事的。”
隨著端木紜的安撫,霜紈漸漸地冷靜了下來,高高抬起的前蹄又放了回去,但是它的鼻腔還在急促地噴著粗氣,四肢不安地在草地上踏動著。
端木紜有些心疼地反覆撫摸著霜紈修長的脖頸,誇著它真乖。
端木緋和涵星也策馬奔向了端木紜,雖然知道她沒事,但心裡還有些七上八下的。
“鐺!”
刺耳的鑼聲再次響起,意味著上半場比賽結束了,二比一,紅隊暫時領先了一分。
剛才的那一幕幕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大部分人根本都反應不過來,這一聲鑼聲也把眾人驚醒了過來。
“姑娘。”耿聽蓮的丫鬟衝進了馬場,去扶倒在地上的耿聽蓮。
耿聽蓮慢慢地被丫鬟扶坐了起來,只覺得全身上下都生生地痛,尤其是臉,她一手捂上了自己的右臉。
“耿姑娘,我可沒有打到你的馬。”羅蘭郡主策馬慢慢地踱了過來,從馬上高臨下地看著耿聽蓮,揚聲道。
她這話不止是說給耿聽蓮聽的,也同時是說給在場其他人聽的。
她沒有打到耿聽蓮的馬,耿聽蓮的鞠杖會脫手是她自己的問題,現在她反而被鞠杖從馬上打落,那也是她自己騎術不精!
皇帝看著這一幕,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其實心裡卻是暗暗覺得痛快。
端木憲這個大孫女還真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幹得漂亮!
本來首輔家和國公府相比,誰也不比誰低,耿聽蓮是國公府的嫡女,端木紜還是首輔府的嫡長女呢。
更何況,端木家的兩個姑娘都算是自己的外甥女,耿海讓他的女兒在馬球比賽時故意為難端木紜,莫非是故意打自己的臉,讓這些西北部族壓朝廷一籌不成?!
皇帝想著,暗暗地捏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變得愈發深沉了。
這時,耿聽蓮的丫鬟忽然失聲尖叫起來:“姑娘,你的臉!”
丫鬟的聲音微微發顫,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跪坐在草地上的耿聽蓮捂著右臉的五指間沁出了些許殷紅的鮮血,在她白皙的手指間分外刺眼。
耿聽蓮這才覺得臉上似乎比別處都要疼,疼得鑽心。
她的手指在臉上動了動,感覺到一種粗糲的砂礫感以及粘稠感……當她把手放到自己眼前時,便看見柔嫩的掌心中全部是血。
紅得觸目驚心。
“啊!”
耿聽蓮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那聲音幾乎要衝破眾人的耳膜,四周一片寂靜無聲。
“五妹妹。”耿安晧從場外快步衝到了耿聽蓮跟前,幫著丫鬟一起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剛剛從他的角度只看到耿聽蓮的左側臉,還以為她只是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