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吩咐道:“阿隱,讓人去去看看是誰!”
“是,皇上。”岑隱作揖應聲,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也不用岑隱再吩咐,他身後的小蠍已經帶著兩個小內侍循著歌聲傳來的方向,往西南方的幾座假山快步走去。
很快,隨著女子一聲略顯淒厲的叫聲衝破夜的寧靜,歌聲停止了。
跟著,四周愈發安靜了,一片鴉雀無聲。
再接著,就聽一個有些耳熟的女音自前方的假山後傳來:“放開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小心我讓我姑父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你知不知道我姑父可是京營總督!”
隨著這聲聲狐假虎威的厲斥,眾人的目光都意味深長地望向了魏永信,魏永信的臉色難看極了。
很快,小蠍就再次進入眾人的視野,他身後兩個小內侍一左一右地鉗住一個紅女少女朝這扮走來,正是柳映霜。
此刻四周眾人皆是一身素服,唯有柳映霜一襲紅裙似牡丹般嬌豔奪目,顯得如此突兀。
柳映霜的雙腳被兩個小內侍抬得離地,感覺上臂疼痛難耐,身子下意識地掙扎起來,嘴裡道:“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她終於看到了前面的皇帝和眾人,頓時啞然失聲,唯恐在御前失儀。
兩個小內侍一直把柳映霜拎到了皇帝身前,然後其中一人粗魯地往柳映霜左腿的後膝窩踢了一腳,柳映霜只覺得鑽心得痛,腳下一軟,跪倒在冷硬的地面上。
她還一頭霧水,不太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柔弱地伏跪在地。
魏永信一向疼愛這個內侄女,心裡真是既好氣又心疼,表面上卻做出勃然大怒的樣子,斥道:“不知所謂!你還不趕緊回去!”這個時候,還是先避避風頭才是上策!
柳映霜心中一陣糾結。倘若她錯過了這次機會,也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再面聖。
她暗暗咬了咬一口銀牙,抬起頭來道:“皇上,臣女知道錯了。”她一臉無辜地看著幾步外的皇帝,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泛著些許水光,楚楚可憐。
她恭恭敬敬地給皇帝磕了個頭,然後再次仰起那張小臉,“臣女是特意來向皇上請罪的,還請皇上寬恕臣女吧。”
她穿了一襲正紅色繡牡丹花齊胸襦裙,外面罩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紅色紗衣,當她磕了一個頭後,紗衣從她的右肩微微下滑,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鎖骨,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透著一種少女特有的嬌媚風情。
皇帝直直地俯視著跪在下方的少女,嘴角抿出一個不悅的弧度,眸中一片幽邃。
皇帝從來不介意身邊多幾個紅袖添香,但是今晚他召集眾人在此是特意為了墨州雪災祈福,這柳映霜“不知所謂”地打扮成這樣跑來勾引自己,簡直讓他成為了滿朝文武的話柄。
他是風流,卻絕不是什麼一看到女色就昏了頭的昏君!
“……”魏永信不是傻子,當然也看出了柳映霜分明是在公然像皇帝獻媚……卻偏偏選錯了時機。
魏永信心裡真是悔得腸子也青了。因為最近柳映霜要養傷,所以,他並沒有讓人與她說起今晚的燈會,更沒有告訴她這燈會所為何事。
只是看皇帝此刻的臉色,魏永信就知道柳映霜這次犯了皇帝的大忌。
“皇上,臣亦有罪。”魏永信急忙俯首抱拳,替柳映霜認罪,只希望皇帝能看在他的面子上,饒過柳映霜這一回。
皇帝沉默地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淡淡地看著魏永信。
“魏大人,”岑隱陰柔的聲音忽然從皇帝一側飄出,“我差點以為這是魏大人的閨女呢。”岑隱絕美的臉上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透出一分意味深長的譏誚。
人群中的端木緋聞言差點沒笑出來,她努力地忍住笑,對著岑隱投以崇敬的眼神。大概也就岑隱可以在皇帝跟前這樣旁若無人地下魏永信的面子了。
四周的眾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岑隱話中的嘲諷,不由一陣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看著魏永信的視線也都染上了幾分古怪。
說來,像魏永信這種對待一個妾室的侄女比自己親女兒還要盡心的人也算是罕見了。
“……”魏永信只覺得四周眾人的目光好似無數利箭般嗖嗖嗖地射在了他身上,讓他幾乎無敵自容。
隨著周遭的騷動,柳映霜不禁用眼角的餘光朝四周掃視了大半圈,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在場的其他人都穿得很素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