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起初還高興自家蓁蓁在看她,可是沒一會兒就被她的眼神實在看得受不了了,耳尖又開始發燙,心跳愈來愈快……
“蓁……端木四姑娘……”封炎突然停下了手,本想設法讓端木緋去做些別的,卻見她疑惑地抬眼對上了他的,眸子晶亮。
二人四目相對時,封炎的腦袋裡幾乎是一片空白,沒話找話道:“我們明天去試新火銃吧?”
一說到新火銃,端木緋的眸子更亮了,容光煥發。
這一刻,什麼欠債還債早被她忘得一乾二淨,她想也不想地連著點頭,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新火銃的威力了。
端木緋的心神一不小心就跑到了火銃上,魂飛九天,思緒跑遠了。
封炎暗暗鬆了口氣,笑著凝視了端木緋片刻,又繼續做起走馬燈來。他得快點才行,被蓁蓁這麼緊盯著,他可吃不消。
於是乎,當端木緋回過神來時,就發現封炎的走馬燈已經完成了。
與此同時,四周其他人的燈籠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隨著內侍一聲“皇上駕到”,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園子口,一眾後宮嬪妃、皇子公主以及勳貴眾臣簇擁著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皇帝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走來,一下子就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這次秋獵,皇后如同往年般沒有隨駕,伴隨在皇帝身旁的自然就成了皇貴妃耶律琛。
皇帝饒有興致地看了看眾人做的燈籠,又賞了某個勳貴公子“做”的龍燈,看來龍心大悅。
之後,眾人把各自的燈籠紛紛地掛了起來,又有內侍宮女給每人都發了一盞蓮花燈。蓮花燈被點燃後,就一盞盞地被放入湖中,隨著水波飄蕩遠去,那密密麻麻的蓮花燈漂浮在湖面上,比天上密佈的星辰還要璀璨。
在皇帝慷慨激昂地說了一番墨州的災情後,眾人皆是合掌對著河面的蓮花燈默默祈福。
跟著,首輔端木憲第一個響應皇帝救災的號令,願意奉上三年的俸祿,皇帝感動不已,那些個勳貴卻是暗道端木憲真是個老狐狸,他一年的俸祿換成白銀也不過才區區兩百多兩,倒是在皇帝跟前賣了好,卻又不得不響應,要麼就捐出了現銀,要麼就也獻上俸祿……
一時間,頗有種眾志成城的勢頭,皇帝的心情越發暢快。
皇帝對著一旁的小內侍招了招手,吩咐了一句,跟著那內侍就伸長脖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下張望了一番,快步走到了端木緋跟前。
“端木四姑娘,”那小內侍對著端木緋拱了拱手,“皇上叫姑娘上前說話。”
端木緋應了一聲,就在眾人一道道審視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朝皇帝的方向走去,笑盈盈地屈膝福了福身,姿態既優雅又不失小姑娘家家的天真活潑。
皇帝看著小丫頭那歡快的樣子,不由也被感染了笑意,嘴角也跟著她翹了起來,和善地說道:“小丫頭,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朕賞你一對玉如意給你壓壓驚。”
一旁的那些個朝臣聞言,目光卻是看向了端木憲,表情更糾結了。老狐狸啊老狐狸,這左手出了三年俸祿,右手就藉著孫女又翻倍拿了回來。
“謝皇上賞賜。”端木緋笑眯眯地福了福身,又拍了拍了胸口,“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看來古人誠不欺我也。”
看著小姑娘形容間還隱約有一絲後怕卻表現得落落大方,皇帝的眼神愈發柔和,覺得端木憲真是教孫有方。
哎,這次小丫頭也確實是受了委屈,就連一向穩重的端木憲都跑來找他哭訴過了,說小丫頭連線幾夜半夜都被噩夢驚醒,夢到自己落水了,在湖裡差點溺死……
“也虧得你這丫頭心胸還算開闊……”
皇帝感慨地又道,話還沒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空靈嘹亮的歌聲,女子的歌聲流暢悅耳,如同那潺潺山澗流水般跳躍而來。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
歌聲柔媚纏綿,勾勒出一幅旖旎的畫面。
原本這湖水中隨波漂流的一盞盞蓮花燈是那麼聖潔,可是此刻在歌聲的襯托下,卻驟然變成了“花自飄零水自流”,似是女子在思念著情郎。
四周的其他人皆是下意識地噤聲,愕然地安靜下來,也讓那不遠處傳來的歌聲越發清晰。
眾人或是驚愕,或是疑惑,或是好奇,面面相覷,而皇帝身後的涵星卻是心知肚明這歌聲的主人到底是誰,伸長脖子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翹首以待,等著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