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要來,閻兆林才特意讓他們聚集到城中。
隨著封炎的到來,廳內的空氣變得愈發詭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封炎的身上,其中有審視,有輕蔑,有冷漠,有不滿,有敵意……
“公子,請。”
閻兆林把上首的位置直接讓給了封炎,這也讓屋子裡的氣氛變得緊繃而壓抑。
眾將皆是蹙眉,那桀驁的神情彷彿在說,這個連鬍子都沒長齊的少年有什麼資格坐在上首,有什麼資格讓閻總兵俯首稱臣。
封炎根本就毫不在意,他在北境軍歷練過兩年,對軍中的這種直接與粗暴,不覺難受,反而覺得親切。
軍營就是這種地方,實力為王,將士們只會服從上過戰場,見過血,真正有實力的人,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封炎落落大方地撩袍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下,然後環視眾將,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此行而來,為了守住定鈞城。”
一石激起千層浪,封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這廳堂瞬間就炸開了。
在場的眾將在南境也都待了近一年了,他們對如今兩軍的形勢都再清楚不過了,戰況對大盛軍不利。
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將嘲諷地說道:“好大的口氣!”
定鈞城現在已經快要守不住了,就算他們傾力救援,也只是拿命去填罷了!
小將的嘴角勾出一道不屑的弧度,心道:果然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世家公子,這樣的人,哪裡值得他們臣服。
其他將士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們或冷淡或輕蔑的眼神來看,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封炎只是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世家公子,誰又肯服他。
封炎還是氣定神閒,漂亮的鳳眼微微一挑,又丟擲一句驚人之語:“我不但要守住定鈞城,而且還要從南懷人的手裡,拿回昌旭城。”
這句話讓廳堂內的眾將再次譁然。
昌旭城淪落敵手已經一年多了,想要將其奪回談何容易!
另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將士忍不住粗魯地放下手裡的茶盅,“啪”的一聲響,在廳堂裡尤其響亮。
中年將士對著封炎嗤笑了一聲,道:“年輕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紙上談兵,頭頭是道,真的臨了戰場,你可別嚇得屁滾尿流?!”
閻兆林微微皺眉,他手下的這些兵痞子啊,平日裡在他跟前說話沒個輕重也就罷了,今天竟然對公子如此無禮。
他正要出聲,封炎已經先他一步開口道:“話說得再好聽也是空話,上了戰場,自然見真章。”
那青年小將“啪”地鼓了下掌,站起身來,挑釁地看向了封炎,“公子這句話說得好,這上了戰場,那可是以‘真功夫’見真章。”他蓄意在“真功夫”三個字上加重音量,“在下陸傾之,不知可否有幸領教一下公子的本事。”
他對著封炎隨意地拱了拱手,毫不掩飾神情中的輕蔑。
他可不以為這種金尊玉貴的公子哥能有什麼真功夫,也不過是些花拳繡腿罷了,把他打服了、打怕了,對方自然就知道厲害了。
戰場那可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這個長得跟個戲子似的細皮嫩肉的公子哥不會以為打仗就跟唱戲似的吧!
陸傾之撇了撇嘴,拳頭都開始癢癢了。
封炎從容地與小將四目對視,也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袍子,“也好,我也好些日子沒活動活動手腳了。是該鬆鬆筋骨了。”
封炎勾唇笑了,那俊美的臉龐上神采飛揚,成竹在胸,那神情似乎在說,你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就是。
閻兆林根本就沒機會說話,事情就莫名地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閻兆林心裡猶豫了一瞬,決定還是由著公子自己做主。
在場的其他人對封炎一無所知,可是閻兆林卻知道封炎是安平長公主和溫無宸精心教養出來的,也知道封炎曾經在北境軍歷練過兩年,並非那等紙上談兵、空口狂言之人。
公子既然應戰,想來是心裡有數……
雖然閻兆林也怕陸傾之這愣頭青傷了封炎,然而,想到他們所圖之事,閻兆林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知道這是封炎立威的大好機會。
思緒間,封炎與陸傾之已經大步流星地出了廳堂,來到外面的庭院中。
廳外是一大片空地,或者說,是一個小型的演武場,空蕩蕩的。
演武場兩邊各放著一排插滿了各式兵器的兵器架,陸傾之隨意地從兵器架裡取了一杆銀色的紅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