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正琢磨著,卻見才剛出去的端木紜又調頭回來了,嘴裡吩咐著:“紫藤,你去開了庫房,把我前幾天新買的料子拿幾匹過來,就是那匹緋色雲錦,還有那匹紫色蜀錦……再加上那匹真紅色牡丹花紋刻絲料子吧。”
“硃砂,你去把針線房叫來。”
兩個丫鬟領命後,匆匆地走了。
端木紜徐徐地走了進來,明豔的臉龐上有些尷尬,只能以微笑掩飾。
她也不好意思跟妹妹直說,她方才出門的時候一時忘了她是要給妹妹做衣裳,妹妹本人怎麼能不在場呢。
端木紜心裡憂心忡忡,這小定禮尚且如此瑣碎,以後妹妹大婚一定更為複雜,看來她以後還是要列一張單子,細細地把步驟和要準備的東西都寫上,按部就班地來,才不至於忙中出錯。
端木緋歪了歪小臉,還沒想到小定禮上,只以為端木紜是要給她做夏裝,提醒道:“姐姐,今夏的夏裝已經安排下去了,不用再添了。”
看妹妹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端木紜心裡更愁了,解釋道:“馬上就是你的小定禮了,得趕緊給你做兩身新衣裳才行。”她心裡嘆了口氣:妹妹還小呢,這婚事怎麼就來得這麼猝不及防呢?
小狐狸和小八哥見姐妹倆只顧著說話,不下棋,都不高興了,一個“呱呱”,一個“嗷嗷”,此起彼伏地催促著。
不過,它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沒一會兒,紫藤就帶著幾個婆子就從庫房捧來了四五卷料子,除了端木紜說的三卷,紫藤還特意多帶了兩卷她覺得不錯的料子來給端木紜和端木緋挑選。
屋子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小八哥一向最喜歡熱鬧了,開懷地拍著翅膀繞著那幾卷料子轉,早就把棋局什麼的忘得一乾二淨。
小狐狸用那雙冰藍色的狐狸眼“鄙夷”地看了看大驚小怪的小八哥一眼,隨意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蜷成一團,睡覺去了。
又過了半盞茶功夫,針線房的管事嬤嬤也帶著兩個媳婦子來了,圍著端木緋幫著量起了尺寸,仔細地一一記錄下來。
端木紜聽著一個媳婦子報著妹妹的尺寸,展顏笑了,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起妹妹來,“蓁蓁,你又長高了。”
本來傻乎乎地由著別人給自己量尺寸的端木緋聞言,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如流星般燦爛奪目,樂滋滋地撫掌道:“看來我明年也許就可以和姐姐一樣高了。”
看著堪堪才超過了端木紜肩頭的端木緋,屋子裡的幾個丫鬟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實在是不忍心打擊四姑娘。
紫藤清了清嗓子道:“四姑娘,您看看你喜歡哪兩匹料子,奴婢看著這紫色的料子顏色挺鮮亮貴氣的……”
紫藤說話間,又有一個小丫鬟挑簾進來了,屈膝在門簾前稟道:“大姑娘,四姑娘,信國公府的舅夫人來了。”
丫鬟說的信國公府就是賀家,如今的信國公世子是小賀氏的嫡親長兄,也是太后和賀氏的親侄子,這位舅夫人就是信國公世子夫人。
端木紜眸光一閃,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些天來京中那些關於自己和賀氏的流言蜚語。
她不動聲色地拿著那捲紫色的料子在妹妹的身上比顏色,隨口說道:“祖母和二嬸母這些天都不在府中,哎,這府中實在無人可招待舅夫人。”
她說得漫不經心,聽著卻又冠冕堂皇,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確了,她並不打算“越俎代庖”地去招待那位“不速之客”。
說著,她又把另一卷緋色的料子也拿過來,放在端木緋白玉般的臉頰旁比了比,唸叨著:“這塊緋色的也不錯,蓁蓁,我瞧著很配你的那套紅寶石頭面。不過紫色也不錯,你平日裡少穿紫色,我瞧這顏色襯得你嫻靜……”
端木緋由著姐姐隨便擺弄著,眼神有些恍惚,心裡揣測著:小賀氏的長嫂突然來了,難道是為了賀氏和小賀氏兩人去了莊子緣故,真意思!
端木緋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最近府裡太平靜了,她又不能出門看熱鬧,那也只能指望“熱鬧”登門了。
來稟話的小丫鬟有些遲疑地看了大姑娘一眼,心裡也知道大姑娘一向說一不二,也沒敢多說。
紫藤朝著那小丫鬟走去,對著她做了一個手勢,就與她一起默默地退了出去。
紫藤和那個小丫鬟一起離開湛清院後,一路朝大門方向走去,趕到了東角門處,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穿著栗色暗紋褙子的老嬤嬤正昂著下巴在門房身旁站著,一臉的倨傲。
“苗嬤嬤,”紫藤上前幾步,對著那個老嬤嬤屈膝福了福,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