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庭若市,貨物供不應求,沒兩天,各大商鋪的貨物價格都翻了一倍,那些老闆掌櫃賺得是盆滿缽滿。
這般盛況自然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有些個本來想再觀望一下的人家也急了,忙派人高價去買賀禮補上,一連兩天,京裡幾乎七八成的勳貴大臣都登了端木家的門,就連那些夫人們也帶著女兒上門道賀,一個個絡繹不絕,差點踏破了端木家的門檻。
端木家熱熱鬧鬧,連帶下人也覺得與有榮焉,走路有風,想比之下,衛國公府卻是冷冷清清。
今天是耿聽蓮的及笄禮。
這本該是個大喜之日,可是此刻除了耿聽蓮的幾個至交好友以及一眾通家之好外,登門赴宴的女賓寥寥無幾,才堪堪坐滿了廳堂。
耿聽蓮在國公府的同輩姑娘中行五,大部分女賓也不是第一次參加衛國公府的及笄禮,今日的冷清讓她們都有些意外,不禁交頭接耳地低聲私議著:
“王夫人,我看今天來的賓客好像有點少。”
“是啊是啊。吳尚書夫人、奉國將軍府的虞夫人她們好像都沒來……”
“大公主殿下也沒來,耿五姑娘不是做過大公主殿下的伴讀嗎?”
“柳夫人,你還不知道嗎?耿五姑娘的伴讀是被‘撤’的!”
“……”
不少女眷的表情都有些古怪,百餘年來,衛國公府深受聖寵,貴不可言,可是自打衛國公這次守孝歸來後,皇帝對衛國公府的態度似乎就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不知不覺中,衛國公府似乎變得沒有那麼“高不可攀”了。
饒是那些夫人壓低了聲音,還是有一些話語或多或少地傳入了耿聽蓮耳中。
無論耿聽蓮的心底是如何暗潮洶湧,她還是一絲不苟地完成了儀式的每個步驟。
三加儀式後,賓客們移步去花廳享用了席宴,又看了戲,之後,她們便陸陸續續地告辭了。
忙碌了大半天的耿聽蓮回了自己的院子更衣,俏臉上掩不住的疲憊,那疲憊中似乎還隱約透著一絲失落。
耿聽蓮神情怔怔地坐在菱花鏡前,由著丫鬟取下她頭上的釵冠,腦海裡不禁浮現去年端木紜的及笄禮,彼時的端木紜是那般光彩照人……
“蓮姐兒。”衛國公夫人款款進來了,走到女兒身後,丫鬟們識趣地往後退了兩步,垂首躬立在一旁。
衛國公夫人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對著鏡中的女兒微微一笑,讚道:“吾家有女初長成,我的蓮姐兒可真漂亮!”她也知道今天的及笄禮委屈了女兒,生怕女兒心中憋著……
耿聽蓮也對著鏡中的母親嫣然一笑,神情中看著毫不在意,心中敞亮:她其實也聽說了,這兩天,京裡的人都忙著去給端木家送賀禮,所以,那些府邸才會顧不上自己的及笄宴。
只是……
耿聽蓮眉頭微挑,淡淡地問道:“母親,我記得端木四姑娘的小定禮明明是在前日。”
“是啊。”衛國公夫人點了點頭,嘴角勾出一個譏誚的淺笑,“我聽說是岑隱那閹人在小定禮時當眾認了端木四姑娘為義妹,那些趨炎附勢之人這兩日就全湧去端木家道賀了。”
衛國公夫人眸中怒意翻湧,心中很是不快。
為了這一天,衛國公夫人準備了近一年,想要給女兒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及笄禮,讓她成為京中貴女豔羨的物件。
女兒都十五歲了,剛解除了婚約,總得再相看一個合適的少年郎,衛國公夫人本來躊躇滿志,沒想到及笄禮卻是冷冷清清的。
“原來如此。”耿聽蓮低嘆了一句,長翹的眼睫如蝶翅般微閃了兩下。在最初的驚訝後,就心生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有其姐必有其妹。
自她去歲認識端木緋後,就發現這位端木家四姑娘就慣會攀高枝,大公主、四公主、雲華郡主、丹桂縣主……還有岑隱!
耿聽蓮眸光閃了閃,也不知道端木緋究竟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哄”得岑隱認她為義妹!
耿聽蓮微微擰眉,心裡又忍不住擔心起岑隱,說不定岑隱只是一時好意,卻被端木緋狐假虎威地借用起他的名頭,岑隱如今兼任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廠廠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位置本來就如烈火烹油,一旦有什麼差池,被皇帝遷怒,怕是就會……
衛國公夫人本就擔心女兒,立刻就發現了女兒臉上的愁容,心裡只以為女兒是為了及笄禮太過冷清的緣故,心疼不已。
是啊,及笄禮是姑娘家成親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女兒又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