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既然來了,戚氏就乾脆趁著溫無宸出題讓端木緋也畫了一幅。
溫無宸方才出的題是“馬球”,姑娘們以及國子監的幾個監生都畫了,但是完成的這些畫作的構圖卻是大同小異,多是幾個騎士策馬追逐著一顆球鞠,騎士們在馬上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在數十幅畫作中,唯有端木緋的畫令人眼前一亮。
她化繁為簡,只畫了一個人一匹馬,也沒有強調那些華麗的技巧,就已經清晰地把打馬球時的那種暢快躍然紙上,淋漓盡致。
溫無宸從畫中抬起頭來,看向了端木緋,笑著道:“端木四姑娘,你這幅畫畫的可是令姐?”
雖然端木緋的這幅仕女圖沒有畫少女的正臉,不過,不少認識端木紜的人也能看出這幅畫上這個策馬奔騰的少女是她的姐姐,那種明豔爽利的氣質就這麼透過她的筆觸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無宸公子,您的眼光真利。”端木緋也不避諱,脆聲應了,心裡琢磨著等回去她要把這幅畫好好地裱起來,掛在小書房裡。
她話音才剛落下,那個青衣婆子氣喘吁吁地衝進來,驚慌失措的樣子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力。
“戚大家,李大家,鍾大家,金吾衛的人來了,說要搜查惠蘭苑。”青衣婆子衝到了戚氏、鍾鈺和李妱三人跟前,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短短一句話讓這廳堂裡炸開了鍋。
在女學就讀的貴女們面色微變,她們這些人都是基本上都是出身官宦人家,身世顯赫的也不在少數,平日裡哪有人敢隨便對她們無禮,此刻聽這婆子一稟,或驚,或疑,或怒,或是不知所措。
至於那些監生們則是義憤填膺,一個個騷動了起來。
“太過分了!”
不知道是哪個監生喊了一句,其他監生們也都紛紛點頭附和。
“沒錯,他們是什麼意思?!天天都跑去我們國子監沒事找事!”
“我們都避出來了,他們還不依不饒的,真是欺人太甚!”
“……”
封炎不悅地皺了皺眉,心火“呲”地被點燃:蓁蓁難得出來散心,心情好不容易才好轉了,這些人又來搗亂!真是有完沒完了!!
想著,封炎眯了眯那雙漂亮的鳳眼,眼眸中閃爍著一種危險的光芒。
一旁的溫無宸還是雲淡風輕地笑著,徑自賞畫,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騷動間,廳堂外傳來了陣陣凌亂的腳步聲,中間夾雜著男子的呼喝聲:“指揮使,應該就在那邊!”
透過廳堂敞開的窗戶,廳中的眾人可以看到幾十丈外的一條遊廊中走來數十個身著錦衣的帶刀侍衛氣勢洶洶地朝這邊快步走來,一個個昂首挺胸,目露冷光,頗有種來者不善的味道。
很快,以鄔興東為首的金吾衛就衝了進來,讓這廳堂原本就僵硬的氣氛多了幾分森冷的氣息。
鄔興東環視眾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粗聲道:“搜!給本指揮使好好搜!”
那些監生們一個個眼冒火光,敢怒不敢言。
封炎負手上前了幾步,鳳眼微挑地看著鄔興東,問道:“敢問汪指揮使要搜什麼?!”他的臉上似笑非笑,神態間帶著驕矜之色。
俊美的少年如驕陽般耀眼璀璨,讓人生不出一絲惡感。
“封指揮使,”鄔興東神情傲然地與封炎對視,義正言辭道,“最近這京中頻頻出現宵小之輩,我們可是奉旨緝拿賊人,以保京師太平。”
鄔興東口中所謂的“奉旨”也就是皇帝給耿海的一個名目,畢竟總不能光明正大地說要查篡改罪己詔的人吧。
“要是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鄔興東對著封炎拱了拱手。
他的語調看著還算客氣,但是神態間卻是透著一股子冰冷,沒有商量的餘地。
封炎笑了,笑容燦爛,隨意地抬了抬右手。
意思是,請自便。
汪指揮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對著後面的侍衛們一一吩咐道:
“你們幾個走西路!”
“你們幾個跟本指揮使去東路!”
“還有你們三個留下把這幾處屋子細細地搜了!”
那些侍衛們鬥志高昂地一一領命,跟著他們就好似失控的野獸般,橫衝直撞地朝著惠蘭苑的各個角落四散而去,也包括鄔興東。
“砰!啪!咚!”
廳外很快就傳來了響亮的碰撞聲,透過廳堂四周大敞的窗戶,可以看到那些金吾衛的侍衛們在外頭的庭院裡粗魯地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