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皇帝被嚇了一跳,瞳孔微縮,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前方原本半敞的窗戶被風吹得更開了,那窗扇隨風搖擺著,在地上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藍天,天空藍得通透深邃,碧藍如海。
耿海。
皇帝的心中不由得浮現了耿海的臉,浮現許許多年前的往事,又想到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
皇帝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手背上繃得彷彿要青筋都要炸開似的。
沒錯,是耿海,這一切都是因為耿海!
若非是耿海的野心,若非是耿海貪婪陰毒,揹著他搞出了這一連串的事件,事情又何至於發展到這個地步!
是耿海想陷他於不忠不孝不悌不義!
是耿海在惦記他的至尊之位……
“吱呀……”
又是一陣猛烈的風吹來,吹得前方的那扇窗扇又“咯吱咯吱”地扇動了好幾下,似乎在附和他一般。
皇帝的眼眸變得更幽深了。
這時,窗外兩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並肩走入院子裡,箭步如飛地朝廂房的方向走來。
遠遠地,皇帝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面色微微一變,跟著就垂首看向身前的茶盅,心裡恨恨。
須臾,門外就響起了耿海熟悉的聲音。
“本公要見皇上,勞煩前去通傳。”耿海還算客氣地對守在門外的禁軍將士說道。
守在門外的兩個禁軍將士彼此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為難地出聲道:“國公爺,不是小的不幫您通傳,是皇上方才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連劉公公都被皇上打發了。”
這兩個禁軍將士自然不敢得罪耿海,可是他們更不敢做任何激怒皇帝的事。
耿海當然知道劉公公被皇帝打發了,也知道劉公公去了廚房監管皇帝的膳食,也正是此刻皇帝身旁沒有內廷十二監的內侍,他才會挑這個時候來見皇帝。
皇帝一聽到耿海的聲音就覺得噁心,本來不打算見,因此也沒出聲。
然而,耿海的聲音再次在屋外響起:“本公有要事稟明皇上……本公已經查到是誰篡改了皇上的罪己詔,此事事關重大,若有延誤,你們可擔待不起!”
兩個禁軍將士再次對視了一眼,正猶豫著,廂房裡的皇帝已經出聲道:“讓他進來吧。”
兩個禁軍將士聞言暗暗地鬆了口氣,年長的那個對著耿海拱了拱手,“那國公爺就請進吧。”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在耿海身旁的阿史那身上掃過,那眼神似乎在說,皇帝只是召見耿海,所以他們也只能放耿海一人進去。
耿海並不在意,對阿史那道:“勞王爺稍等本公片刻。”
與此同死,那個年紀輕些的禁軍將士推開了房門,請耿海進去了。
現在是正午,屋子裡沒有點燈,只靠從窗戶與大門送進屋的光線照亮了屋子,半明半暗。
皇帝坐在那圓桌旁,紅漆雕花圓桌還在陽光中,而皇帝卻是置身於陰影中,俊朗的臉龐深沉難解,就像是潛伏在陰暗處的野獸一般,不知何時會用它的銳齒與利爪給出致命一擊。
耿海定了定神,走到了圓桌前,對著皇帝抱拳行禮:“皇上。”
皇帝慢慢地飲著茶水,就這麼晾著耿海,由著他維持行禮的姿態。
耿海半垂眼簾,將心中對皇帝的憤懣、不滿、失望等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冷靜地開口稟起正事來:“皇上,經臣仔細查證,臣可以確定篡改罪己詔的人是岑督主無疑。”
聽到這個所謂的結果,皇帝已經出離憤怒了,想也不想就把手裡的茶盅朝耿海擲了過去,怒罵道:“胡說八道!”
“啪!”
耿海沒有躲閃,那茶盅擦著他的衣袍飛了過去,砸在他身後的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濺,濺溼了他的鞋子。
皇帝猶不解恨,抬手指著耿海的鼻子陰惻惻地說道:“你上次到朕跟前汙衊安平,害朕跟著你一起犯傻,讓安平母子看了笑話,現在又要來汙衊阿隱,你真是居心叵測!”
皇帝越說越氣,額角青筋亂跳。
耿海早有準備,因此還算鎮定,有條不紊地接著道:“皇上請息怒,臣並非是空口白話地誣賴岑督主。”
“皇上,任何人如果要篡改那道罪己詔就需要用到詔書的卷軸和玉璽,臣思來想去,這兩者恐怕也只有司禮監可以任意取用。”
“臣也找過司禮監,想看看這兩年定製了多少卷軸,又用了多少,這些都是要記錄在案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