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孝心。
據說,皇帝對耿莊妃恩寵無限,許是很快就要有小皇子了……
這些都是碧蟬出門時打聽到的街頭巷尾的傳言,她說得繪聲繪色,端木緋左耳聽,右耳出,聽過也就算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姐妹倆坐在湛清院的幾株柳樹下,一邊下五子棋,一邊商量出門郊遊的事。
“姐姐,我昨晚看過天象了,”端木緋一邊說,一邊把玩著手裡的一枚白子,冰涼的棋子在左手的手背上隨意地摩挲了兩下,“三天後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之後,怕是時不時就要下雨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把手裡的那枚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那就三天後吧。”端木紜含笑道,放下一枚黑子,吩咐紫藤道,“紫藤,你去給岑府那邊遞張帖子……還有封公子那邊。”
“是,大姑娘。”紫藤福身領命,退下了。
端木緋又緊接著放下白子,端木紜也看了出來,“咦”了一聲,剛剛那枚白子一下子讓棋盤上斷斷續續的白子一下子串聯了起來,而且還是“一箭雙鵰”。
“承讓承讓。”端木緋抬手撓了撓脖子,美滋滋地從棋盤上收起了九枚白子,那星羅棋佈的棋盤上登時就高下立現。
“姐姐,前幾天我在書海齋淘的那張殘譜,我昨晚已經補全了,正好去郊遊的時候,我帶上我的琴,我們一起去翠微湖,我彈給你們聽好不好?”端木緋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感覺自打上次去東營湖那邊打馬球后,她就被拘在京裡快兩個月了。
不過……
端木緋忽然想到了什麼,身子一僵,她新制好的那把琴還沒取名呢?
到底取什麼名字好呢?
端木緋下意識地抬手撓了撓下巴。
“蓁蓁!”端木紜忽然把頭湊了過來,微微蹙眉道,“我看你脖子有些紅……你一直在撓自己?是癢嗎?”
她一邊說,一邊仔細地看著端木緋的脖子、下巴、頭皮,發現頭皮的邊緣長出了一個個淺紅色的斑疹,約莫米粒大小,那些斑疹周圍的肌膚上還有一道道淺淺的撓痕……
綠蘿和碧嬋聞言也朝端木緋的脖子湊了過去,想到了什麼,綠蘿第一個脫口而出:“水痘?……姑娘難道是出痘了?!”
一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湛清院都騷動了起來,那些丫鬟婆子都圍過來看,皆是面色微變。
這出痘可大可小,弄不好就會身上留下痘疤,不可小覷。
端木紜雙目圓睜,臉色微微發白,她也想到了水痘,連忙吩咐道:“快,趕緊去請大夫!”
有一個小丫鬟連連應聲,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湛清院。
“蓁蓁,你可不能再撓自己了。”端木紜起身拉住了端木緋的右腕,往屋子的方向走,“我們先進屋去吧。”
她心裡著急,身子正好裝在了石桌上的棋盤上,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一下子就亂了,還有七八枚棋子嘩啦啦地掉了下去,滾了一地……
端木紜早顧不上這些了,心裡自責不已:妹妹出水痘了,可是她居然現在才發現。
“呱——”
樹上的小八哥看到了,興奮地展翅俯衝下來,叼住了其中一枚黑子,它得意洋洋地叼著那枚黑子在端木紜和端木緋的頭上飛了半圈。
端木緋忍著脖子上傳來的瘙癢感,心裡默默地嘆氣:出痘三天可好不了,這下郊遊是去不成了。
在小八哥激動的“呱呱”聲中,眾人簇擁著姐妹倆進了屋,張嬤嬤對於應對水痘也很有經驗了,把屋裡屋外服侍的下人分成了兩種,一種是得過水痘的,另一種是沒得過的,這後者全部被攆出了屋,讓她們趕緊到後頭的屋子用艾草水洗洗,再離開。
小八哥和小狐狸反正也不會感染上人的水痘,也就沒人去理會它們,一鳥一狐都被眼前的這場混亂給驚住了,面面相覷,眼神裡都寫著相同的疑問,這到底是怎麼了?
在一片喧鬧的氣氛中,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夫拎著藥箱隨著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來了。
這才短短不到兩盞茶的功夫,端木緋脖子上那種細小的紅疹又多了一些,顏色也更深了。
“何大夫,”端木紜對這位經常來端木府的老大夫也十分熟悉了,乾脆明瞭地說道,“勞煩您替我妹妹看看,她應該是出痘了。”
屋子裡張嬤嬤、碧蟬幾人都後退了幾步,把空間讓給了何大夫。
何大夫在端木緋的身旁坐下,望、聞、問、切,周圍靜悄悄的,其他人皆是微微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