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時的很多事端木紜都已經不記得了,可是那一晚發生的一幕幕卻朦朧地映在她腦海中。
偶爾午夜夢迴時,她會夢到那一盞盞璀璨的蓮花燈如漫天繁星般,在蓮花燈下,她似乎還遇到了誰……
端木紜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看向端木緋正色叮嚀道:“蓁蓁,像這種人,你不必去理會他。”
端木緋一向唯姐姐之命是從,乖順地應了。
端木紜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端木緋柔軟的發頂,長翹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心道:岑公子那麼好的人,無論他是不是鎮北王府的世子,任何想要害他的人,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人。
戲臺上,那幾個戲子唱得更熱鬧了,有的吵嚷,有的哀求,有的流淚,有的不知所措……
端木緋的手指隨著樂聲的節奏點動著,看著下方菜市場一樣的戲臺,興致勃勃,她最喜歡看熱鬧了。
戲班裡,人來人往,有人進來,就有人出去,雅座外的走廊上隱約傳來了男子的交談聲。
“王兄,你怎麼現在才來啊!這戲都唱到第四折了。”其中一人粗聲抱怨了一句。
“張兄失禮失禮。”另一個溫和的男音歉然道,“我也是路過衛國公府時,剛巧看到來搬聖旨的天使走了,路邊的人說得正熱鬧,就聽了幾句。”
衛國公去世的訊息是這兩天是京城中的一件大事,京城上下都聽說了,戲樓中也有其他人聞聲朝這說話的二人望去。
第一個粗嘎的聲音有些好奇地問道:“王兄,聽你這口氣莫非皇上下的這道聖旨還有什麼門道?”
“那是。”那王公子神秘兮兮地稍微壓低了嗓門,“聖旨上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是讓耿世子承爵,還有一件事就是皇上要迎衛國公府的五姑娘入宮為妃。”
這一句話雅座裡的三位姑娘都聽到了,注意力從戲臺上移開了,端木緋差點沒被嘴裡的茶水嗆到。
三個姑娘啞然地面面相覷,神色有些微妙,端木緋的大眼眨巴眨巴,彷彿在問舞陽,你聽說過沒?
舞陽驚訝地搖了搖頭,她昨日才進過宮,倒是沒聽皇后提過。
門外的兩人還在繼續說著,那張公子驚訝地嘆道:“衛國公府的五姑娘豈不就是那天命鳳女?!”
那王公子啪地收起了手裡的摺扇,形容十分激動,“國有難,應了!天命鳳女,也應了!張兄,你說皇上膝下無嫡子,說不定這大盛未來的天子要出在耿家呢!”
“沒準。”張公子唏噓地直點頭,“那位孫真人還真是有通天之能啊!”
這兩人一邊說,一邊進了隔壁的一間雅座,很快,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雅座裡,安靜了幾息。
舞陽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忍不住輕聲嘟囔一句:“耿聽蓮身上的燒傷可不輕……父皇的心還真是大。”舞陽也知道耿聽蓮在皇覺寺縱火的事,對她的下場沒有一絲同情。
是啊,都燒成這樣了……
端木緋也在心裡咕噥著,腦子不受控制的轉動起來,她想到了封炎和岑隱,想到了耿海,想到了耿海的“死”……
一點點的線索如那散落的珍珠般瞬間都串在了來,端木緋的眼眸一下子就瞪得渾圓。
她默默地垂首,默默地舉杯,把茶杯中剩下的大半杯茶水一口氣灌入腹中,神情間有些欲哭無淚,恨不得捶一下自己的腦袋。
她真是學不乖,又沒事瞎想那麼多……
她什麼也不知道,她還是看戲,看戲就好。
端木緋腦子放空,又朝下方的戲臺看去,然後傻眼了。
不知何時,樂聲止,戲臺上的五六個戲子排成一排正給周圍的看客們施禮,周圍的爆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啪啪啪……”
端木緋卻是懵的,緩緩地眨了眨眼,話說,《牡丹記》的結尾到底是什麼?……沒事沒事,反正她過兩天還要陪涵星過來看一遍。
現實原比這戲本子更精彩,四月二十八日,皇帝迎了還在熱孝的耿聽蓮進宮,封為莊妃。
耿莊妃進宮後入主了景陽宮,景陽宮那可是東六宮之一,皇帝對其的看重可見一斑,平靜了許久的後宮隨著她的到來,泛起了些許漣漪。
當天,京城上下、宮裡宮外的目光都緊盯著耿聽蓮,街頭巷尾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據說,皇帝賞賜了耿莊妃不少奇珍異寶,名貴的滋補藥材。
據說,皇帝憐耿莊妃剛剛喪父,特意在景陽宮給她修建了一個小佛堂,成全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