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微涼的風迎面徐徐吹來,拂在端木緋白皙的小臉上,她渾身裹在一件緋色的繡花斗篷裡,朝花園的方向走去,小臉上被風吹得泛起一片淡淡的紅霞,步子越走越快。
籌謀了四個多月,也忍耐了四個多月,她終算大仇得報!
端木緋的眸子如天上的燦日般明亮,當走到園子口時,步伐驟然停了下來,遠遠地看著暖亭的方向,端木紜和李廷攸已經在亭子裡坐下了,正在彼此寒暄著。
端木緋一眨不眨地望著李廷攸挺拔的背影,漆黑的眼眸裡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九月初,大舅父李傳應和二舅父李傳庭因為發現大舅母李大夫人暗中盜賣軍糧,親自跑了一趟京城來見自己。為了找到藏在大舅母背後的指使者,讓李家從這件事上脫身,她提出了一個計劃……
先是“慫恿”皇帝開放海禁,再在合適的時機,著人彈劾李家盜賣軍糧之罪。
海禁既然已開,皇帝就需要李家來平定閩州,那麼無論皇帝對李家盜賣軍糧是信還是疑,他都會把這件事壓下去,以“顧全大局”。
而對於李家而言,不但可以藉此消除這個被人拿捏的把柄,還可以順藤摸瓜地引出幕後之人。
果然,在外祖父藉著皇帝的聖旨大張旗鼓地徹查盜賣軍糧一事後,大舅母坐不住了,進而讓外祖父他們發現,原來是肅王暗中盅惑大舅母私賣軍糧,並想以此作為把柄在必要的時候要挾李家。
當端木緋得知這個訊息時,她立刻發現,這是一個為枉死的雙親報仇的好機會。
之後,她所做的一切就不僅僅是為了李家,也是為了報仇!
想著,端木緋長翹濃密的眼睫在風中微顫了兩下,烏黑的瞳孔中閃著冷冽堅定的光芒……
“蓁蓁!”
前方的亭子裡響起了端木紜清亮明快的聲音,端木紜看到端木緋進了園子,對著她招了招手,明豔精緻的臉龐上露出燦爛的笑靨。
她的笑就如一股暖流般湧入端木緋的心田,端木緋不由也跟著笑了,笑得如那早春的迎春花兒般清新怡人。
端木緋加快腳步朝暖亭走去,端木紜站起身來,出亭相迎,臉上的笑容更濃。皇帝下令釋放了李廷攸,讓端木紜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放下了。
“蓁蓁……”端木紜親暱地拉住了妹妹的小手,卻發現觸手冰冷,不由嗔道,“天這麼冷,你怎麼也不帶個手爐出來!”
說著,端木紜就把自己的手爐塞到了端木緋的小手中。
端木緋的心頭更暖了,乖巧地笑道:“謝謝姐姐。”說著,姐妹倆一起走進了暖亭,她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看向了正坐在石桌旁的李廷攸。
李廷攸穿了一件簇新的湖藍色雲紋鑲邊錦袍,烏黑濃密的頭髮束得高高,眼窩下有一片淡淡的陰影,顯然這兩天沒休息好,但精神卻是不錯,一雙烏黑的眼眸湛然發亮。
“攸表哥。”端木緋笑眯眯地對著李廷攸福了福。
“緋表妹。”李廷攸也笑眯眯地對著端木緋拱了拱手。
表兄妹倆彼此凝視了片刻,交換著只有他們倆自己才懂的眼神。
李廷攸既然被皇帝釋放,那表示,閩州那邊進展順利,肅王應該已經被外祖父拿下,皇帝也對李家徹底釋了懷疑。
端木緋的嘴角翹得更高,頰畔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她特意把破局的關鍵放在過年前,為的就是每年過年時,皇帝都會按祖制封寶封印。
端木緋先是以年禮為由,放大皇帝心中對李家的疑心,讓皇帝派人前往閩州查探。而另一方面,端木緋則讓外祖父假意接受肅王的招攬,並趁機讓皇帝的人發現。
彼時,既然已經封寶封印,皇帝也無法立刻“處置”李家,能做的只有繼續調查並“蒐集證據”。
果然,皇帝又派了錦衣衛指揮使程訓離趕往閩州……
與此同時,外祖父則以需要和肅王談條件為由,把肅王也誆到了閩州。
本來接下來,按原定的計劃,程訓離會在閩州看到外祖父“大義凌然”地拒絕肅王的招攬,以肅王圖謀不軌為名,將其拿下,以洗脫李家的嫌疑……
然而,這個時候,一個變故突然發生了。
端木緋也沒想到滇州生變,這讓她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更沒想到的是,她和李廷攸在畫舫商量的時候,不慎被封炎發現了。
事已至此,端木緋乾脆就破釜沉舟。
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表兄妹倆笑得眸子都眯了起來,神色間看來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