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既然端木緋都知道了,那麼李羲和李傳應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許氏心亂如麻,惶恐得幾乎無法冷靜思考,然而,端木緋的言下之意已經是昭然若揭——
這些年來,與自己暗中通訊的人竟然是……
“大舅母,您收到的這封信就是來自肅王。”端木緋直接肯定了許氏心裡的猜測,“現在,大舅母還要說自己與肅王素不相識嗎?”
真的是肅王!許氏的臉色慘白如紙,眼睛、嘴唇也是黯淡無光,豐滿的嬌軀微微顫抖了起來,如那風雨中的落葉一般,思緒翻湧。
肅王謀逆已是罪證確鑿,這要是讓人知道自己和肅王暗中往來,那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肅王謀逆犯上,大舅母怎麼就能與肅王牽扯這般深?甚至,還為了肅王陷害李家。”端木緋幽幽地搖頭嘆息道,“如此行徑,讓我怎麼把大舅母當作長輩,請安問禮呢?”
許氏目光怔怔,神色恍然。
這麼說來,李家果然都知道了!
許氏咬了咬下唇,眸底燃起熊熊怒火。
她沒有錯!
這都是李家欠她的,李家欠了她父親一條人命!
想著,許氏的眼神變得凌厲堅定起來,昂起下巴看著李傳應。
李傳應暗暗地嘆了口氣,移開了視線,心底越發冷了。早在他去歲發現許氏暗中所為時,就已經對她徹底失望,他們之間早已無話可說了……
端木緋對著李傳應眨了兩下右眼,使了個眼色。
李傳應立刻就心領神會,先是垂眸,然後無奈地蹙眉道:“文槿,你回去吧。這些天就別出門了!”
許氏得意地嘴角微翹,原本還有幾分忐忑的心瞬間就定了。
果然如此,她為李家生了一雙兒女,不管她做什麼,李家都得受著,就算被人發現她和肅王有聯絡又怎麼樣?!
她既然嫁入李家,就姓“李”,李家也只能替她兜著!
“失陪了。”許氏隨意地對著李羲和李傳應福了福,就轉過了身,朝廳外走去。
當她走到門檻前,身後忽然又響起了端木緋漫不經心的自語聲:“如今與肅王有所牽連的都已經被東廠一一查抄,也不知武寧侯府會如何……”
許氏身子一僵,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如箭一般射向了端木緋,質問道:“端木緋,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大舅母何處此言。”端木緋歪著腦袋笑了,“李家廟小,護得住您,實在護不住武寧侯侯府。”
許氏的眸子一點點地沉了下去,又朝李羲和李傳應看去,見兩人皆是默不作聲地垂首飲茶,不禁冷哼道:“道貌岸然!”
她丟下這四個字,甩袖離去,這一次,再也沒回頭。
許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庭院外,屋子裡只剩下了四人,寂靜無聲。
李傳應從那空蕩蕩的院門收回了目光,不解地看向了端木緋,“緋姐兒……”他不明白端木緋為何要特意與許氏說這些。
端木緋烏溜溜的大眼黑白分明,澄澈明亮,好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緩緩道:“當年,外祖父一時好意放過了武寧侯府,可是換到是什麼?大舅母這幾年做的這些事,武寧侯府不可能一無所知,現在肅王已經落網,許家卻依然好好的,沒有受到牽連……”
端木緋又端起了茶盅,眼簾半垂,凝視著茶湯裡一點點沉下去的茶葉。
“他們既然敢做,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才是!”她的聲音清脆果敢。
當年是因為先武寧侯通敵,才會讓西州淪陷得那麼快……若非如此,爹爹還能有更多佈置應對的時機,說不定能撐到援軍趕到。
這一切,肅王固然是罪魁禍首,但先武寧侯也並不無辜。李家因為兩家是姻親,護了他們許家近九年,如今許家也該付出些代價了。
端木緋抿了口茶後,又抬眼看向了李羲和李傳應,彎著小嘴笑了,“外祖父,大舅父,你們就等著吧。”
她笑得眼睛眯了起來,那可愛又狡黠的模樣讓李家三代都覺得彷彿看到了一隻小狐狸撥著算盤,搖著尾巴。
李廷攸暗暗地對著李羲拋了個眼色,意思是,祖父,我沒信口開河吧?這丫頭的心眼是不是比篩子還多?
李羲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銳利的眼眸中浮現了點點笑意。
在祖孫倆的眼神對視中,四周原本凝重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又過了片刻,重新換了一條霜色繡花裙子的端木紜就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