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端木緋在一旁仔細地以蜜蠟點著花苞,眸中似乎已經沒有其它了。
看著她那認認真真的樣子,封炎心不在焉地往爐子里加著銀骨炭,眸子盯著她柔和的側顏,心緒幾度起伏,從雀躍,到痴迷,又漸漸地變得詳和與安寧。
他的蓁蓁真是可愛。
紫砂壺裡的水微微地響了起來……
封炎在看端木緋,安平則在靜靜地看這兩個孩子,眼神祥和。
片刻後,將曲譜重寫抄了一遍的溫無宸抬起頭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溫無宸狹長的眼眸中微微閃爍,其中似乎藏著比那浩瀚星辰還要神秘複雜的鋒芒。他放下了筆,擱筆時發出的聲響引得安平朝他看來。
溫無宸挑了挑右眉,看了端木緋一眼後,以眼神無聲地詢問著:這孩子……是阿炎自個兒挑的?
安平含笑地對著他眨了下右眼,眸中的笑意快要溢位來了,自豪而滿足,彷彿在說:你看,這兩個孩子是不是很配?!
溫無宸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封炎和端木緋好一會兒,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問道:“安平,阿炎都十四了吧?”
十四年了。安平怔了怔,雙目微沉地看向了封炎。
是啊,阿炎十四歲了,得要儘早籌謀,免得皇帝對他的婚事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然後,安平再次朝端木緋望去,盯著她如嬌花般的小臉……還有,這朵解語花可不能讓別家摘了去!
紫砂壺裡的燒水聲更響了,似乎連那水壺都在輕輕地震動著。
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從不遠處傳來,隱約夾著粗粗的喘氣聲,“公子!”
隨著喊叫聲,落風沿著小徑小跑了過來,焦急的聲音也吸引了端木緋的注意力,她放下了手中的剛封好蜜蠟的一朵花苞,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
落風很快也走入暖亭中,恭敬地對著封炎稟道:“公子,西城兵馬司那邊派人來找您,說是幾個學子在華上街出事了……”
安平和封炎母子倆不由互看了一眼,皆是挑眉,神色中皆帶出幾分似笑非笑來。
“怎麼回事?”封炎懶懶地問著,又隨意地往爐子添了塊銀骨炭。
端木緋一邊活動著手指,一邊想道: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那華上街好像離大理寺很近,出事的學子不會是……
落風立刻證實了端木緋心中的猜測:“公子,出事的是那幾個敲登聞鼓告御狀的學子。”
說著,落風的神色更為凝重,理了理思緒,飛快地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早上,那幾個學子看了大理寺貼出的公告後,就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大理寺,其中五六人才出了一條街,就在華上街被一夥地痞攔下了。”
“那夥地痞只說看他們不順眼,沒說上幾句就打起人來,那些學子一個個都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是這些地痞流氓的對手,被打得不輕,一個名叫羅其昉的舉子被踩斷了手……”
“公子,那羅其昉是江南宿州人,在南方學子之中素有才名和威望,這次敲登聞鼓告狀的領頭人就是他和那丁文昌的同鄉祁子鏡。”
落風稟完來龍去脈後,暖亭裡就只剩下了“呼呼”的燒水聲,就是紫砂壺在喘著粗氣似的,聽得人心也跟著喧囂躁動。
須臾,安平淡淡說道:“長慶這一回做得太過了。”
雖然五城兵馬司來公主府稟事的人沒提長慶,只說是一夥地痞乾的,但是在場的幾人全都是聰明,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猜到,學子們在這個時機突遭此難是為了什麼。
封炎皺了皺眉,面露不愉。他這個姨母啊,還真是會挑日子,非要撿著蓁蓁上門的日子給他鬧事!
封炎慢吞吞地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袍上的塵土,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娘,無宸,我去看看。”
安平一看就知道兒子心裡在想什麼,又是一陣忍俊不禁,隨意地揮了揮手,戲謔地說道:“去吧去吧。也不缺你這個看爐子燒水的。”
封炎依依不捨地看了端木緋一眼,哎,他還寧可留在這裡給蓁蓁燒水呢!
封炎再不情願,還是隨落風走了。
沒一會兒,就有兩騎黑馬從公主府的一側角門飛馳而出,在那雪後的街道上踏雪飛馳。
“得得得得……”
奔霄似是知道主人的心急,馬蹄子撒得飛快,把後面來傳話的西城兵馬司士兵甩下了整整三四個馬身,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城西的華上街。
華上街上,此刻幾乎看不到什麼百姓路人,街道兩頭都暫時被西城兵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