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羲被岑隱一句話又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連身上的中衣幾乎都汗溼了。
話說到這份上,也瞞不下去了。
或者說,就算他不說,以岑隱的本事,自然可以命手下的東廠番子去查,雖然費些功夫,但肯定是瞞不過岑隱的耳目,屆時自己等於落不得一點好……
只是彈指間,楊羲已經是心思百轉,額頭的汗液汩汩地流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在水裡泡了一遍似的,溼噠噠的。
楊羲慌亂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液,咬著後槽牙,終於還是道出了其中的內情:“督主,實不相瞞……”
這三四年來,他不僅替長慶往大盛四處蒐羅美男子,而且長慶若是看中了什麼少年,只需要提一句,他就會替長慶把人“請”去公主府。
楊羲努力斟酌著用詞,不提擄人,也不說這些少年的下場,只是大致說了這麼個事。
見岑隱久久不語,楊羲的心又提了起來,眸光急促地閃了閃,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十來天前,他又給長慶送了一個舉子,本來人送到了,之後發生什麼也就不關他的事了,誰知道那個舉子竟然自盡了!
想著,楊羲眉頭緊皺,暗暗地握了握拳。
這些年來,他給長慶長公主送的良家子沒幾十也有十幾了,即便是有幾個一開始有些不甘願的,後來還不是乖乖地順了長慶的意,也就那個叫丁文昌的書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明明在公主府裡吃香的喝辣的,只要能討得長慶的歡心,就算是春闈落榜,也可以求長慶幫著周旋周旋,以後的前途那可是一片大好,偏偏想不開,非要去懸樑自盡!
真真是榆木腦袋,愚不可及!
莫非岑隱這次興師動眾地前來搜府是為了那個自盡的丁文昌?
楊羲雖然昨日就聽說了學子們敲了登聞鼓,狀告長慶長公主,可他從來沒覺得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啊。
難道那些學子鬧事是因為丁文昌,這麼說來……
楊羲心裡越發不安,他不敢打探,只能前倨後恭地陪笑道:“還請督主在皇上跟前幫我說些好話。這恩情我一定會記在心裡,惠嬪娘娘也會記在心裡的。”
岑隱也不理會他,只用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斜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繼續往前走去,對著小石子和幾個東廠番子拋下一句:“給本座繼續搜!”
“是,督主。”其他人恭敬地應諾。
看著岑隱決然離去的背影,楊羲的心更加忐忑不安,回頭朝藏香苑的方向看了一眼。
很顯然,岑隱對那些瘦馬以及小倌都不感興趣……也是,說來也不過不入流的賤籍罷了,岑隱又怎麼會看得上眼!
“督主!”楊羲咬了咬牙快步追上了岑隱,又提議道,“我有個小孫女,年方十四,不僅國色天香,而且冰雪聰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督主更是仰慕已久,若能伺候督主,那也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
楊羲說得是好聽極了,心裡卻在滴血:本來這個小孫女是打算調教好後代替他那個沒福氣的五孫女送進宮的,現在也只能如此了……不過,岑隱如今可算是權勢滔天,倒也不算太虧!
岑隱轉頭看向了楊羲,紅豔的嘴唇微微勾起,與那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唇似火,膚如雪,透著一種極致的魅惑,彷彿那些個志怪小說中勾人心魄的鬼魅般。
楊羲幾乎不敢直視岑隱,心裡一喜:看來這次正中岑隱的心!
岑隱負手而立,輕描淡寫地說道:“楊羲,你還是下去休息吧。”
楊羲怔了怔,忍不住又揣測起岑隱的心意,然而,這一次,他沒機會說什麼,就被兩個東廠番子半推半就地趕下去了。
看著楊羲狼狽的背影,岑隱紅豔的嘴唇微翹,隨意地一甩袖,就朝另一個方向信步走去,那頎長的背影乍一看閒庭信步,再一看,又似乎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機。
日頭漸漸高升,廠衛們忙忙碌碌,將楊家的每一處地方都細細搜查著,亭臺樓閣、花木假山、櫥櫃書架,只差把牆都給拆了……
從上午一直搜查到了黃昏,岑隱始終沒有離開,坐鎮在正廳裡,自有小內侍端茶倒水,服侍前後。
眼看著太陽開始西沉,府中再起波瀾。
“督主……”
一襲青衣的曹千戶疾步匆匆地走了過來,面露喜色,瞥了一旁的程訓離一眼,對著上首的岑隱附耳稟道:“督主,剛剛發現了……”
岑隱才捧起的茶盅又放下了。
程訓離立刻感覺不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