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個打著油紙傘的青衣婆子被那對年輕夫『婦』中的青年粗魯地推搡了一下,就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她的油紙傘朝端木紜手裡的油紙傘撞了過去……
“小心!”岑隱眉心微蹙,飛快地用他手裡的油紙傘朝那青衣婆子的傘頂去,那婆子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混『亂』中,端木紜反『射』『性』地退了一步,跟著感激地看向了岑隱,道:“多謝岑公子。”
那個青衣婆子回頭見自己差點就要撞到了人,誠惶誠恐地又是道歉,又是道謝。
話語間,一個藍衣小丫鬟從那輛平頂藍綢馬車上靈活地下來了,從袖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銀錠子,遞給那對年輕夫『婦』以及老『婦』,沒好氣地說道:“拿著這個……就趕緊滾!”
她話音還未落下,那病懨懨的老『婦』生龍活虎地躥了過來,一把奪下那銀錠子,對著兒子兒媳道:“走走,趕快走!”
母子媳三人一下子就跑得沒影了,四周看熱鬧的人發出一片噓聲,說著什麼這等碰瓷之人不能放過云云。
那婆子對著端木紜和岑隱又連聲道歉後,就坐上了那輛平頂藍綢馬車,馬車緩緩駛離,那些路人也隨之散去了。
沒一會兒,路口就空曠了下來,唯有細雨如簾,紛紛揚揚。
端木緋直愣愣地望著那輛平頂藍綢馬車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螓首。剛才那個小丫鬟看著有些面熟,似乎是付盈萱的丫鬟……
“端木大姑娘……”岑隱輕輕地喚了一聲,抬手把手中一方玫紅『色』的繡花帕子遞向了端木紜。
端木紜這才發現她的左手不知何時空了,恐怕帕子是剛才的混『亂』中脫的手,她的臉頰上不由『露』出一絲赧然,接過了帕子,再一次道謝。
看著她如玉的臉頰上泛起淡淡的紅霞,岑隱的嘴角翹得更高,神『色』愈發柔和,饒有興致地盯著那方帕子說道:“姑娘的帕子上繡的是八哥?我還以為姑娘家更喜歡繡些花花草草在帕子上呢。”
端木紜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帕子的一角繡著一隻啄羽的小八哥,“這是我妹妹養的鳥……岑公子,你真是目光如炬,居然看出這是八哥,好多人乍一眼看還以為是烏鴉呢。”她忍俊不禁地笑了。
“得、得、得……”
隨著一陣車軲轆聲靠近,尚書府的馬車徐徐地駛了過來,穿著蓑衣的馬伕把馬車停到了兩位姑娘的身旁,連連賠罪。
“後會有期。”岑隱又是淺淺一笑,撐著油紙傘就往回走去,至於尚書府的馬車則繼續南行。
雙方背道而馳,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
馬車裡的端木緋忍不住挑開窗簾一角,望著岑隱那挺拔如修竹的背影,烏黑的大眼中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直到馬車轉過了彎,端木緋這才放下了窗簾,捻了一顆金燦燦的蜜棗入口,隨口問道:“姐姐,你從前可認識岑督主?”
端木紜用帕子擦了擦肩膀上的水珠,怔了怔,然後又歪著螓首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道:“不認識。自從四年前來了京城後,我們就一直在府裡守孝……去年在莊子裡,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岑督主。”
端木緋含著甜蜜蜜的蜜棗,含糊地“哦”了一聲。
岑隱自去年初遇起就對她們姐妹倆十分和善,她總覺得岑隱或許從前認識她們姐妹,不然很難解釋,他對她們一次次的庇護。
如果不是在京城見過的,難道是在北境?!
端木緋託著下巴,長翹濃密的眼睫垂下,眸光微閃。
岑隱今年十八歲了,十年前入的宮,那個時候,端木紜應該才五歲,而自己還在孃胎裡,這麼多年不見,端木紜的相貌變化很大,若他們真是以前在北境見過,岑隱又是怎麼認出她來的呢?
“蓁蓁……”端木紜看著端木緋,疑『惑』地微微挑眉。
端木緋抿著小嘴莞爾一笑,若無其事地話鋒一轉道:“姐姐,我剛剛想了幾個珠花的樣子,可以放在繡芳齋裡賣……等回去我就把它們畫出來!”她興致勃勃地說著,眸子亮晶晶的。
端木紜一向唯妹是從,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笑著應下了:“蓁蓁,等你畫好後,我就去找人做!”
“姐姐,一定好看極了。”端木緋仰著小下巴得意地說道,又與端木紜細細地說起了她對珠花的種種設想。
端木紜全神貫注地聆聽著,看著妹妹的眼眸裡『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神情溫柔恬靜。
馬車在姐妹倆的說說笑笑中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