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說著臉上的笑意更濃,眸中掠過一抹精光。
她為端木紜的笄禮安排了司者,以後,別人也就不能說她對端木紜的笄禮撒手不管,又可以趁機讓賀令依與身為贊者的涵星多處處,更能讓賀令依儘快地融入端木家,可說是一舉三得。
端木緋皺了皺眉,儘管笄禮的司者確實沒有找到,但是端木緋可不想聽賀氏的安排,再說,她也不熟悉這賀令依,也不知對方的人品如何,怎麼能隨便讓她給姐姐當司者。
姐姐的笄禮必須盡善盡美!
端木緋嘴角一彎,大眼忽閃忽閃的,一本正經地搶在端木紜之前說道:“祖母,司者已經請到了,就不勞煩依表姐了。”
端木緋只說簡單地請到了人,也沒說請了誰,一聽就是在敷衍自己,賀氏的臉色差點沒沉下來,但是想到侄孫女還在這裡,勉強僵笑著。
賀氏最初是想借著笄禮來拿捏姐妹倆,然而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預期。
如今,正賓、贊者已經請到了,宴請的帖子也發了,端木憲還大手筆地給了三千兩銀子,還有這笄禮的禮服,雖然她沒有看到成品,但是也聽說玉錦樓的金師傅已經親自來了兩趟了,肯定是在緊鑼密鼓地趕製了。
一想到禮服,賀氏就愈發氣惱,一手緊緊地捏住了手裡的佛珠,也不知道端木憲被端木紜和端木緋這姐妹倆灌了什麼湯,連庫房都開了讓端木緋這小丫頭挑料子,肯定是把府裡最好的那些料子都給挑走了!
賀氏死死地瞪眼看著端木緋,眸子裡深沉陰鬱,端木緋只是甜甜地笑著,像是全然看不出賀氏的不虞,一臉天真地回望著賀氏。
今非昔比,賀氏去了皇覺寺半年,在這半年裡,自己和姐姐端木紜在府裡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端木緋完全不愁賀氏還能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四周的其他幾位姑娘也隱約察覺到賀氏和端木緋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都噤聲,靜謐之間,一旁的西洋鍾“咚咚”地敲響了。
端木緋抬眼瞥了鐘面一眼,在心裡算了算,暗道不妙:糟糕,大哥快要下學回來了,被他逮著肯定又是一頓囉嗦……她還是趕緊溜吧!
“祖母……”
端木緋剛想隨便找個藉口回湛清院去,後方的門簾外已經傳來了丫鬟的行禮聲:“大少爺。”
端木緋的小臉登時就僵住了,腦子空空,傻乎乎地看著端木珩不緊不慢地進來了,恭敬有禮地給賀氏行了禮。
賀氏一看到長孫,就笑開了花,叮囑他讀書別太辛苦了,跟著就看向了賀令依,想為端木珩介紹侄孫女,然而她才說了一個“珩”字,端木珩的目光已經如利箭一樣射向了端木緋,接著就是滔滔不絕的一通訓斥。
“四妹妹,我聽門房說了,你這兩天又一直往外跑……”
“四妹妹,你想出門玩也沒事,身邊多帶點下人就是了,不過,你的功課可做完了?”
“先生說,已經三天沒在閨學看到你了。”
閨學的先生如今已經知道端木憲和端木紜都縱著端木緋,想要找人管教端木緋,還是隻能找端木珩說。
對著端木緋,端木珩也不再把什麼“業精於勤,荒於嬉”掛嘴邊了,都是撿著“勞逸結合”、“張弛有度”之類的半訓半哄,恩威並施、引經據典地勸學,端木緋幾乎懷疑他是不是事先打好了腹案,才能口若懸河地說了那麼久。
就在那和尚唸經般的生硬中,端木緋被嘮叨得暈頭轉向,只能點頭如搗蒜狀,端木珩才終於滿足了。
賀氏目光復雜地來回看著兄妹倆,自然能感受到端木珩對端木緋的關愛,心裡再一次感覺到,這半年的時間,變化太多了。
思緒間,賀氏忍不住看向了另一側的端木綺,她真不明白明明端木綺才是端木珩的胞妹,怎麼就讓端木緋越過了她,得了端木珩的疼愛?
哎,這綺姐兒平時看著挺機靈的,如今怎麼像呆了一樣,真是就分不清輕重緩急,以後姑娘家總要嫁人,孃家的兄長才是她的靠山。
賀氏心裡有一絲失望,捧起茶盅,飲了兩口茶,定了定心緒。
喝了半盅茶,賀氏好不容易終於有了插嘴的機會,若無其事地介面說著端木珩的功課:“珩哥兒,這讀書啊是該‘勞逸結合’,你也別光數落你四妹妹,你自己也該謹記這句話,莫要太辛苦了。你這幾天又在秉燭夜讀吧?”
端木珩正色道:“祖母放心,孫兒知輕重,每天會睡足三個時辰的。”
端木緋一臉同情地看著端木珩,照她看,應該再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