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本來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掃衛國公的面子,現在只怕也決不敢讓封炎去北燕了。
這麼一來,封炎能從皇帝那裡換到什麼呢?!
端木緋好奇地歪了歪小臉,下一瞬,小臉又一僵,差點沒捶一下自己的頭。哎,她怎麼屢教不改呢!老是想些有的沒的!
端木緋欲哭無淚地扁了扁小嘴,朝桌子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下方的鑼鼓又敲響了,一個個衣著鮮豔華麗的戲子翩然登場,又一折戲開唱了……
端木緋看完這折戲後,才心情暢快地回了家……當天月上柳梢頭時,在宮裡留了一天一夜的端木憲終於回府了,特意把端木緋叫去了外書房說話。
端木緋已經有些困了,懶洋洋地掩嘴打著哈欠,直到端木憲的一句話彷彿一記悶雷般把她的瞌睡蟲瞬間全嚇跑了。
除了告訴她北燕王逝世的訊息外,端木憲還重點說了另一件事:“封炎即日起在戶部兼管鹽政事務。”
這一句話聽得端木緋當即就傻了。
封炎可是武將出身,和戶部那是八竿子打不上干係,他怎麼會進了戶部,還管起鹽政了呢?!而且他還不在戶部任職,感覺名不正言不順的,這算是怎麼回事呢?
端木緋轉念一想,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莫非這是“那件差事”的交換條件?!
端木憲微微蹙眉,精明的眼眸在昏黃的燈火中閃著疑惑的光芒,“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一個時辰前,皇上把我宣進御書房時,直接就‘通知’了我這件事,說是從今日起由封炎負責改革鹽制的一切事宜。”
南境幾州鹽制改革的事,在朝中爭論了一個多月,皇帝才勉強準了,只是到底由誰負責還沒有定下。
端木憲其實也知道,皇帝和群臣對改“鹽鈔”為“鹽引”的事並不看好,所以,誰也不想領這不討好的差事,沒想到,現在這差事竟然會給了封炎統籌,一個端木憲怎麼也想不到的人物。
一隻小小的飛蛾扇著那顫顫的翅膀,朝書案旁那盞瑩瑩生輝的八角宮燈飛去,撲扇的翅膀在紗制的燈罩上發出“撲撲”的聲響,燈罩中的燭火似在隨之跳躍著……
端木憲盯著那隻飛蛾,緩緩地捋著鬍鬚,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愁,喜的是鹽制改革的事終於可以開始進行了;愁的是封炎這還不到十五歲,萬一這事辦糟了,承擔大部分責任的豈不是自己這個提出者?!
而且,封炎從來沒去過戶部,他對於戶部的職責又知道多少?!又或者,進戶部並非封炎所願,只是被皇帝所迫,那他會好好辦差嗎?!
想著,端木憲覺得頭都疼了,揉了揉自己的額心。
端木緋也在看那隻飛蛾,若有所思地垂眸,眸光隨著那飛蛾撲扇的翅膀微微閃爍著,心下了然。
原來這就是封炎的意圖。
儘管如今朝堂上因為鹽鈔的多方利益牽扯,沒有多少人看好新的“鹽引制”,但是端木緋相信“鹽引制”對於如今的大盛絕對是利多於弊。
《資治通鑑》有云:“天下之賦,鹽利居半,宮闈、服飾、軍餉、百官俸祿皆仰給焉。”藉著這個機會把鹽握在手裡,封炎就把一項利器握在了手中。
只是有些話卻是不能對端木憲說的。
端木緋沉吟一下,若無其事地安慰端木憲道:“祖父,往好的方向想,不管怎麼樣,‘鹽引制’總算可以開始實行了,等到鹽制改革成功,祖父功居第一,必能名垂青史,位列《名臣傳》。”
端木緋笑眯眯地哄著端木憲,甜言蜜語一句句地往外吐。
端木憲聽端木緋一說,想想也覺得不無道理,心情好了一些。
這鹽制改革尚未開始,他自己可不能先給自己潑冷水。一旦鹽制改革成功,那麼戶部的壓力也能夠減輕不少。
端木憲才舒了半口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一口氣就驀地梗在喉嚨口,不上不下。
他差點忘了,現在都六月底了,按常例,皇帝又該去避暑了!
避暑就代表著又要銀子。
端木憲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眸色又凝滯起來。
端木緋一看端木憲的神色,就知道他愁什麼了,笑眯眯地安撫道:“祖父,您放心,今年北燕那邊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皇上現在想必愁都要愁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想不起要避暑了。”端木緋狡黠地對著端木憲眨了下眼,所以,祖父,您也不要沒事提這茬兒了。
四丫頭說得是啊。端木憲怔了怔,若有所悟地眯了眯眼,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