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一番後,付崇之也沒好意思多待,就和兒子一起先告辭了,畢竟道過喜了,人家的親家也在,再待下去就是不識趣了。
付家人走了,接下來就是家宴,端木憲叫了端木珩過來相陪,兩個親家喝酒談天,說閩州,說海貿,說朝堂,說兩家,氣氛很是熱絡。
酒過三巡時,端木憲的臉上已經帶了三分醉意,意氣風發,雖然他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但是依舊精力充沛,十年,他至少還有十年可以在朝堂上大展身手一番。
等他將來退下,也差不多為長孫鋪好一條康莊大道了。
端木憲神采煥發,整個人彷彿陡然年輕了好幾歲,看著端木緋的眼神也愈發慈愛柔和。
他一步步地走到今天,多虧了端木緋在一旁提點,出謀劃策。
誰說女子不如男,照他看,有這麼一個好孫女抵得上十個孫兒!端木憲感慨地想著。
這一晚,直到月上柳梢頭,李傳應和李廷攸伯侄倆才酒意酣然地告辭了。
從這一日起,端木家可說是門庭若市,連著幾日,每日來府中登門道賀的人接踵而至。
入閣拜相是以科舉入仕的文臣所能達到的極致,端木家一時間風光無限。
端木憲唯一的煩惱大概就是府裡沒有當家主母在,人情往來間總是有些妨礙,而且,端木紜也快及笄了,府裡總得有個長輩為她操持相應事宜,總不能讓她自己準備自己的及笄禮。
足足過了大半月,端木家才漸漸恢復到往常的寧靜,而付夫人的壽宴也來臨了。
端木憲決定親自帶端木紜和端木珩去付宅參加付夫人的壽宴,端木緋實在懶得去應酬付家,就打算沒去。而端木憲如今對她幾乎是言聽必從,絲毫沒有勉強她。
然而,祖孫三人一早正要出門時,皇帝忽然派了內侍傳口諭急召端木憲,端木憲自然也就顧不上付家了,匆匆地奉旨進了宮。
端木憲走了,端木珩和端木紜只是晚輩,單獨上門也不妥,端木紜就做主把備下的禮又加了兩成送去付宅表示歉意,兩人就乾脆沒去祝壽。
付崇之原本是打算藉著付夫人的壽宴結交一些朝臣,但是當日端木憲、遊君集、永定侯等重臣貴胄全都被皇帝急召進宮,以至於整個壽宴冷冷清清的。
當晚,送走了那些來道賀的賓客後,付家四口人坐在廳堂裡,每個人的身上都掩不住的疲憊,氣氛有些凝重。
付崇之揉了揉眉心,淡淡地瞥了付盈萱一眼。
對於付盈萱這個嫡長女,自她出生起,付崇之就非常喜愛她。付盈萱在湘州的這些年也有出息,讓付崇之對她也難免偏愛了幾分,可是如今,卻是厭多於喜了。
要不是她爭強好勝,掐尖要強,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壞了這門他本來幾乎已經談成的婚事。
想著,付崇之心裡不由再次感慨,為何當初沒趁機早些交換了庚帖,若是早早訂下親事,那麼必能借著端木憲榮升首輔的東風,在京城站穩腳跟,再不濟,他也該等到新的任命了。
往事不可追也。
付崇之暗暗地嘆了口氣,如今,付家想再與端木家結親是肯定不成了,付崇之也只能把目光放到了京城的其他權貴府邸上。
付崇之轉頭對著付夫人叮囑道:“阿婉,以後你帶萱姐兒多出去各府走動走動吧……”總要讓別家知道“付家有女初長成”。
付夫人看了女兒一眼,心裡也有些唏噓,應了一聲:“是,老爺。”
坐在付夫人身旁的付盈萱當然也聽到了,瞬間滿臉通紅,心中羞辱萬分,抬起頭來脫口喊道:“父親……”
父親此舉豈不是讓其他人都以為她付盈萱恨嫁?!
事到如今,她還不認為她自己錯了嗎?!付崇之看著這個女兒,又厭了幾分,冷冷道:“現在如你所願,這門婚事不成了……難不成你這輩子都不想嫁了?!”
付盈萱的臉又瞬間由紅轉白,雙拳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她知道父親是覺得錯過了端木家,她再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了吧!
是啊,她的名聲已經被端木緋毀了,她還能嫁什麼好人家!
付盈萱的眸子明明暗暗,陰晴不定。
自從那天凝露會後,她再也沒有收到過任何府邸的貴女閨秀下給她的帖子,那些曾經與她親近的姑娘家也都避而不見,很顯然,她們都是些趨炎附勢的,懼於四公主涵星的威儀,不敢與自己往來了。
她本來想在母親壽宴的時候,當著眾人的面讓端木家顏面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