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翩玩玩呢。”
端木緋心有慼慼焉地直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前方的小馬駒,“飛翩!你還認得我嗎?”
三個多月的小馬駒又長高長大了不少,馬蹄飛揚間,隱隱有了幾分英姿颯爽的感覺。
兩匹小馬駒正是貪玩的年紀,此刻它們倆正彼此繞著圈子,追逐嬉戲。
飛翩的性子還是那麼活潑,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它在調戲烏夜,看得君然搖頭不已,說什麼“烏夜欺善怕惡”,引得兄妹倆又是一陣唇槍舌劍。
端木緋一會兒看看兩匹小馬駒,一會兒看看這對兄妹,忽然覺得他們還挺像的,她忍不住就捂著小嘴,笑得肩膀抖動不已。
與小馬駒玩了半個時辰後,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封炎就送端木緋回了清漣堂。
此刻已經是月上柳梢頭,月色朦朧,樹影婆娑,初夏的夜晚隱約能聽到四周有蟲鳴聲響起,寧靜安詳。
前方的席宴還沒散,端木緋加快腳步,打算不動聲色地溜回宴會,卻看到了前方兩道熟悉的身影,端木紜正站在清漣堂的屋簷下笑吟吟地與岑隱說著話。
下一瞬,岑隱就朝端木緋的方向望了過來,殷紅的嘴角微翹,對著她微微頷首,跟著他就俯首跟端木紜說了什麼。
端木紜立刻回頭朝端木緋看來,與岑隱福了福告辭後,就快步朝端木緋走來。
“蓁蓁。”端木紜笑容明豔地對端木緋說道,眸生異彩,“我剛才更衣回來時,正好遇上了岑督主,就去道了聲謝。”
這聲謝為的當然是白天付盈萱的事。
說著,端木紜感慨地嘆道:“蓁蓁,督主的性子真好,遇到這樣的腌臢事,也泰然處之,榮辱不驚。”
端木紜不由想起錦繡布莊以及昨晚在沁香園門口的一幕幕,心裡覺得東廠的人明明都講理得很,也不知道為何外面會把東廠傳得如此兇惡。
果然啊,這人云亦云真是要不得!
端木緋聞言,腳下差點就一個趔趄,眼神古怪地看了端木紜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封炎在後方目送著姐妹倆回了席宴,嘴角也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
等這一日宴席早早散了,端木緋依然好命地睡到了自然醒,醒了就和端木紜商量起今天該去哪裡玩好。
她們倆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碧蟬就來稟說,魏姑娘來了。
端木緋便讓碧蟬把人領來了東次間。
魏姑娘穿了一身水綠色繡梅蘭竹的襦裙,梳了一個溫婉的彎月髻,整個人看來還是一副溫柔軟和的模樣。
來的不僅是她,還有她的琴。
“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叨擾了。”魏姑娘款款走到近前,優雅地對著二人福了福。
端木緋笑眯眯地招呼魏姑娘坐了下來,三人坐下寒暄了一番後,魏姑娘就靦腆地笑道:“端木四姑娘,昨日你指點了我一番後,我回去又彈了幾遍《霓裳羽衣曲》,結尾處果然順暢了許多……”
魏姑娘一臉佩服地看著端木緋,覺得她年紀雖小,但是琴藝真是超凡,對方只是稍微一點撥,就讓她受益匪淺。
“我今日特意帶了琴來,想彈一曲給姑娘聽聽,請姑娘再指點我幾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魏姑娘客氣了。”端木緋俏皮地對著她眨了眨眼,“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兩個丫鬟很快就在窗邊擺好了琴案,點起薰香。
魏姑娘靜靜地坐在了琴案後,當她雙手置於琴上時,整個人的氣質就發生了一種天翻地覆的改變,原本神情中的那一絲怯懦不安一下子消失殆盡,只餘下了一種似水的溫柔與恬靜。
在那薰香與茶香之間,悠揚的琴聲在少女纖細的指尖下倏然響起,清澈,夢幻,空靈,清雅……讓人彷彿隨著那連綿的琴聲來到了天宮。
魏姑娘的琴藝十分嫻熟出眾,然而端木緋卻是皺了皺眉,眼尖地看到魏姑娘抬手的同時,那寬大的衣袖下露出一段佈滿青紫淤痕的手腕。
端木紜也看到了,姐妹倆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神微凝。
雖然端木緋和端木紜並非醫者,卻也能判斷出這些淤痕絕非碰撞產生,更像是被掐出來的痕跡。
須臾,琴聲便在一聲悠長的嘆息中漸漸壓低,然後歸於平靜。
魏姑娘長舒一口氣,正要收回琴上的雙手,突然注意到自己右腕上的一道近乎墨紫的淤青露在了袖口外。
她身子一顫,直覺地拉了拉袖口,擋住了那道淤青,跟著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