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因為周圍多了這些殺氣騰騰的廠衛們,她整個人有些呆掉了,縮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本宮在路上遇到的。”見沒人追問她迷路的話題,舞陽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好像是遇到了賊人。”
舞陽也是剛剛才遇到這個青衣婦人,當時,她正想要找個人問問路,走近了才發現這婦人的形容很是狼狽,哭天喊地的,似是被人給搶了,還沒等她細問,岑隱和端木緋他們就到了。
“官、官爺。”婦人顫著聲音說道,“民婦、民婦是良民……”
端木緋小臉一歪,一雙杏目定在了婦人右耳垂上的一隻金耳環上,這耳環的樣式很精巧,雕著蓮紋,是江南的花樣,與她身上這平平無奇的青色儒裙看起來絲毫不搭。
金耳環只有一隻,另一隻耳朵的耳垂上沾著血,似是被人用力扯掉了耳環,倒真像是被賊人給搶了。
但是,為什麼只搶了一隻耳環?
莫非是有什麼比金耳環更重要的事嗎……
而且,她既然認出他們是“官”,也明明才剛被搶,卻為何沒有想“報官”,反而那麼害怕呢?!
端木緋心念一動,急忙看向岑隱,想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還沒有說話,就見岑隱勾了勾唇,像是道家常般神態溫和地問道:“你,可曾見過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姑娘家?”
“沒!”青衣婦人忙不迭地搖頭,撇清道,“民……民婦沒見過別人。”
岑隱右眉一挑,露出一絲似笑非笑,淡淡地出聲吩咐道:“拿下去,好生打著問。”
這東廠刑訊也是有講究的,所謂的“好生打著問”就是重刑逼供,卻務必要留下她這條小命。
兩個廠衛領命,一左一右地把那個青衣婦人拖了出去,動作粗魯,那婦人嚇得臉色發白,嘴裡叫著:“官爺饒命!民婦說得都是實話啊!”
舞陽還有些不明白,但明智地沒有出聲。
她不喜東廠,但東廠行事再如何暴虐,應該也不致於無緣無故的對一個普通婦人動手。除非,岑隱是有什麼發現……雖然,她真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在婦人的討饒聲中,兩個廠衛把她拖到了一旁的樹林中去了,很快,就聽到女子淒厲尖銳的慘叫聲直衝雲霄,跟著,又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林子裡一片靜謐,反而讓人不由去揣測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一會兒,兩個廠衛才又拖著那青衣婦人從林中出來,而那個婦人似乎已經暈厥了過去,癱得好似一灘爛泥。
一個小鬍子廠衛走到岑隱身旁,悄聲附耳說了幾句,並指了指西南方,舞陽和馬車裡的端木緋皆是一霎不霎地看著二人,卻聽不到一個字眼。
岑隱烏黑的眸子半眯了一下,飛快地朝端木緋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一眼,勾人心魄。
沒等端木緋從他眸中看出什麼,他的目光已然移開。
端木緋試圖從岑隱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然而,見到的卻始終是那抹輕描淡寫的笑意,彷彿這一切都沒被他放在心上。
岑隱隨意地做了一個“隨他來”的手勢,率先上了馬。
舞陽拉上端木緋與她同騎,策馬跟了上去。
一行人往西南方又賓士兩三里,遠遠地,端木緋就聽到了許多人嗓門大開地說著話,吵吵嚷嚷,還有一聲又一聲重重的敲擊聲:“砰!砰……”
每一下都彷彿敲擊在人的心口般,似乎預示著某種不詳。
緊接著,一個破舊的廟宇進入他們的視野,那廟宇殘牆破瓦,斷碑爛磚,顯然已經荒廢了一段時日。
“砰!砰!砰!”
隨著他們不斷靠近,撞門聲越來越響,清晰可聞。
十來丈外,只見十來個凶神惡煞的壯年男子正團團地聚集在那個破廟門口,最前面的男子瘋狂地撞擊著廟宇那腐朽不堪的大門,本就不結實的木門被撞得咯吱作響,岌岌可危得彷彿隨時就要倒塌似的。
“砰!”
又是一聲重擊,那道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終於在連翻的撞擊之下,被轟然撞開了,廟宇中傳來一陣少女尖銳恐慌的驚叫聲,幾乎掀翻屋頂。
“涵星!”聽著那熟悉的女音,舞陽緊張地脫口而出,直覺地想上前,卻被岑隱一抬右臂攔下了。
前方,為首的男子大臂一揮,粗聲叫嚷著:“弟兄們,快進去把那小娘……”
“嗖——”
他的話沒機會說完,一道犀利的破空聲自後方而來,如閃電般劈開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