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笑吟吟的目光在端木緋與端木紜之間遊移了一下,又道:“緋兒,這朵‘香山雛鳳’果然適合令姐!”話語間,她的視線落在了端木紜鬢間的那朵精緻的絹花上。
眾人皆是一頭霧水,端木緋就簡明扼要地說起她幾日前偶遇了安平,安平替她挑了幾朵絹花,其中就包括了端木紜頭上的這一朵。
舞陽心裡有些驚訝,她這位大姑母這些年雖然不得勢,可是眼光卻不低,並非什麼人都能入她的眼,沒想到,與端木緋竟這般親熱……不過端木緋這丫頭也確實是不錯,值得相交。
等端木緋說完後,屋子裡原本有些拘謹的氣氛也變得輕快了不少,言笑晏晏。
封炎在一旁來回看著頗為投緣的安平和端木緋,鳳眸中流光璀璨,似是閃著幾分笑意。
端木緋卻感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像針似的扎人,差點要以為她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安平敏銳地察覺到這二人之間的微妙變化,沾沾自喜地暗自感慨著:果然是這樣!他們倆之間果然是有苗頭!
既然兒子看上了人家小姑娘,那她這做母親的,自然要給兒子和未來兒媳製造點機會說說話才行。
安平心念一動,不動聲色地與幾個小輩都稍稍說了一會兒話,與舞陽說起她的學業,與李廷攸說起閩州風情,與端木紜聊起北境民俗,什麼都能說上幾句,讓李廷攸暗暗心驚,心道:也難怪祖父和父親對安平長公主的評價如此之高。
喝了一盅茶後,安平就若無其事地開始打發他們:“阿炎,今日李三公子初次登門,你帶大夥兒在府中四處走走,好好玩玩,就不用陪我這老人家了。”
安平其實還不到三十,正值芳華,卻故意把自己說成了老人家。
幾個小輩知道安平這是一片好意,想讓他們自在點,齊齊地起身行禮,向安平告退。
出了正堂後,封炎就在前頭領路,幾人沿著一條抄手遊廊往北邊而去。
這公主府是先帝在世時所賜,如今雖然只住了安平和封炎,地方卻是不小,比之尚書府至少大出一倍,其中的亭臺樓閣、山石水池、小橋曲徑皆是精心設計,錯落有致。
繞過正院後,再經過一個戲樓,穿過一段兩邊是院落的迴廊,正前方就是公主府的後花園了。
然而,李廷攸的目光卻被花園西北方的另一處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問道:“那是演武場?”
聞言其他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順著李廷攸的視線看了過去,封炎點頭應了一聲。
“我記得那裡原來是個跑馬場吧。”舞陽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後來還是阿炎四歲時開始練武,大姑母才把跑馬場改造成了演武場。”
君然搖著摺扇,饒有興致地湊上去說道:“阿炎,我還沒見識過你家的演武場,帶我們瞧瞧去。”
李廷攸也是好武之人,眸中不禁光彩溢動。
他們本來就是在府中隨意閒逛,封炎見眾人都不反對,便帶著他們臨時改道去了演武場。
乘著上方濃密的林蔭,眾人沿著一條青石板小徑蜿蜒前行。
比起隔壁的花園,演武場裡空蕩蕩的,荒涼得很,也就是入口的地方放了一排排兵器架,以及演武場的另一頭放了一排千瘡百孔的箭靶子。
比之簡王府和李家,公主府的演武場只能算是簡陋。
君然也不在意,四處看了一圈後,隨手從兵器架裡抽出一把長劍。
他的右腕一抖,手中長劍就隨之一振,劍身嗡嗡作響。
“好劍!”李廷攸脫口讚道,“這莫不是龍泉劍匠制的龍泉劍?”
龍泉劍產自江南龍泉縣,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被稱為劍匠鄭氏一族,其製作的龍泉劍劍質上乘,供不應求。
君然有些手癢癢地說道:“阿炎,廷攸,咱們比劃一下?”他那雙笑得彎彎的眼眸中蠢蠢欲動。
李廷攸雖然平時做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本質不過是一個不服輸的少年郎,又是好劍的將門子弟,也是躍躍欲試。
他也從一旁的兵器架裡抽了一把龍泉劍,抱拳道:“點到為止?”
端木緋、端木紜和舞陽三人彼此看了看,眸中都有幾分忍俊不禁,就隨封炎去了一旁的竹棚歇著。
傘形竹棚下,茶香嫋嫋,語笑喧闐,很是愜意;
四方臺基上,兩個英氣勃勃的少年面對而立,皆是長劍下垂,躬身為禮。
君然客氣地道了聲“請賜教”後,立刻就出劍,劍如銀蛇,寒光閃閃,猛然朝李廷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