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住起伏,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廷攸那一字字,一句句,表面上確實沒有絲毫輕慢之意,自己若是不依不饒,豈不是等於親口承認楊家是那等汙糟之地?簡直豈有此理!
舞陽毫不避諱的率先輕笑出聲,帶著鄙夷的眼神輕飄飄的落在楊雲染的身上,就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
周圍的竊笑聲也隨之響起,絡繹不絕。
端木緋滿意地給了李廷攸一個讚賞的眼神。
怎麼說她也是他表妹,總不能任人往他臉上甩巴掌是不是?!李廷攸理所當然地對著她眨了眨眼,然後笑著又提議道:
“君世子,慕公子,兩位表妹,這久坐有點悶得慌,我們還是下去散散步吧。”
端木緋幾人皆是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
李廷攸伸手做請狀,彬彬有禮地讓兩位表妹和舞陽先行,絲毫沒在意身後那彷彿要滲出毒液的陰冷目光。
一旁的楚青語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氣,幽幽地嘆了口氣。
楊家雖上不了檯面,可靠著楊雲染所出的太子,在未來的數年裡,會榮寵無限,風頭無人能及。否則自己又何苦要交好楊雲染。
今日若是讓楊雲染出了這口氣倒也罷了,偏偏這李廷攸沒什麼本事還不依不饒,他再這麼胡鬧下去,說不定李家覆沒的命運要提前幾年了……
哎。這都是命。
端木緋一行五人下了樓後,出了觀月閣。
現在才未時過半,日頭正盛,不過比之盛夏溫和了不少,陽光暖洋洋的,與那不時迎面撫來的陣陣微風相得益彰。
舞陽搖著摺扇,意興闌珊地說道:“這月湖逛來逛去也就這麼幾個地方,無趣得緊,要我說啊,這北城景緻最好的府邸還是本……公子的大姑母府上。”
舞陽口中的大姑母指的當然是安平。
君然聞言眼睛一亮,提議道:“既如此,乾脆我們就去公主府找阿炎玩吧。”
君然當然知道封炎被皇帝禁足了,不過,皇帝又沒說不許其他人登門造訪。
“這個主意好!”舞陽收起摺扇,用扇柄敲著掌心附和道,“阿炎都被關了一個月了,一人在府裡想必是悶得慌。你們意下如何?”
端木緋半垂眼簾,不由想到那晚封炎忽然出現在尚書府裡討水的事。
以她之愚見,這一個月來,封炎怕是根本沒好好“禁足”。
“攸表哥……”端木紜對安平的印象不錯,也不反對,於是詢問的目光就看向了李廷攸。
李廷攸微微一笑,爽快地欣然應下:“說來我與封公子也有三個月沒見了……慕公子,君世子可介意我也一起去湊個熱鬧?”
聽舞陽稱呼安平為大姑母,李廷攸猜出了她的身份,不過也識趣地沒有挑明。
舞陽見表兄妹三人神色坦然,眸中的笑意更濃。
“我們走吧。”舞陽笑著率先邁出了步子,神色間又親暱了幾分。
眾人一起說笑著原路返回,回了之前停車馬的地方,這才兩三百丈的距離,他們之間的氣氛便又熱絡了不少。
須臾,一行車馬就一路朝西南方飛馳,穿過三條街後,就來到了安平長公主府。
公主府的大門口,一個個身穿重甲的禁軍面目森冷地站在府外,十步一崗,釋放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得知來人是簡王世子君然與李廷攸後,禁軍倒也沒有為難,立刻就放行讓車馬從一側角門進去了。
安靜了好些日子的公主府瞬間就騷動了起來,下人們急忙趕去稟告安平和封炎。
一盞茶後,幾個少年少女就被一個青衣婆子畢恭畢敬地引去了正院。
他們抵達時,封炎已經等在東次間裡了,原本清冷的屋子裡因為端木緋幾人的到來一下子似乎熱鬧了不少。
“見過長公主殿下。”
“見過大姑母。”
幾人向平行了禮,舞陽既然穿了男裝,乾脆就行了揖禮,看來英姿颯爽。
待安平示意眾人免禮後,舞陽笑道:“大姑母,我和阿然今日去月湖遊玩,正好巧遇了李三公子、端木大姑娘和四姑娘,這月湖甚是無趣,想著大姑母家離得不遠,就貿然帶著大家過來叨擾大姑母和阿炎,姑母您不會怪我吧?”
“不怪不怪!”
安平的目光在眾人之間掃過,看著這幾個年輕人站在一起和樂融融,她似乎也被感染,容光煥發。
她怎麼會怪舞陽,她還要感激舞陽把未來兒媳帶上門來了呢!